第5章 哀鸣一响,纯批登场
这时期,文化人都知道,写电影剧本的编剧很赚钱,是文化人里的高薪人士。
可是想当电影编剧没那么容易。
这除了作品质量要过硬外,更关键的,其实是名气跟圈子。
不同的电影厂,往往都有自己的御用编剧,电影厂选剧本,也优先选这些人的,这就是所谓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那所谓的高薪剧本,是指电影厂收到后,打算开拍的剧本,不打算拍成电影的剧本不算。
问题来了,这时期的电影厂,拍电影都是有指标的。
通常这时期的一个普通电影制片厂,一年也不过四个指标,也就是一年最多只能拍四部影片。
北影厂牌子大,一年也只有八部影片的指标。
就是说,此时拍电影,属于一个萝卜一个坑,稀缺的紧。
这种情况下,剧本本身就很稀缺,毕竟一部电影对应一个剧本啊。
然后,电影厂自己就有编剧,那当然是优先选自己家编剧写的剧本。
都熟人,好说话。
因此,没名气没人脉的圈外普通人,想去毛遂自荐的去电影厂当电影编剧,写剧本赚大钱……梦里啥都有。
什么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人去电影厂投个剧本,然后人家看到剧本后惊为天人,特意派人去找你,哭着喊着要你来电影厂改剧本,还给你住单间,高补助,啥都听你的,让你轻松走上人生巅峰……
拜托,这些网络小说的剧情,看看得了,别当真。
真实情况是,那种圈外人的作品被电影厂看上,是有,但都是极小概率的事情。
这种小概率事件,多是某个大导演看上了某作品,然后去找作者本人,让对方当编剧改稿。
比如《牧马人》这部电影吧,就是谢晋导演先看了原著《灵与肉》,觉得不错,想拍出来,就找到作者张贤亮,想让对方改编剧本。
结果张贤亮当时说不行,他的作品拍不出来,实际上就是他当时不会写剧本,这才找了李准改编,让李准当编剧,然后得到的剧本费呢,分了原作者张贤亮一半。
所以看到了吧,电影圈外的人,想要当电影编剧,最好先去写小说,赚名气。
有了名气,再去让导演看上你,或者你去毛遂自荐,说服导演,这才有机会挤入编剧圈。
否则,你啥也不是,一点名气跟名作都没有,人家凭啥看你的作品,给你拍电影啊?
就是说,此时的电影编剧虽然赚钱,但门槛也高的可怕,没有人脉跟名气,你啥也不是。
这一点,看看八十年代中后期的国内,为何有那么多大烂片就行了。
那些大烂片的编剧水平,说一言难尽都是抬举他们了,简直就是尸位素餐!
为何那些人的烂剧本能拍出来,好多民间的优秀作品就不能拍?
说白了就是圈子问题!
不是一个圈子的,你很难进去捞钱。
他的《牧马人》虽然不错,可在当今这个看圈子的时代,他的作品未必就能被电影厂选上。
就算撞大运能选上,也不太可能给他一个高价,毕竟你是一个毫无名气的新人。
既然如此,倒不如先去杂志社投小说,先去赚名气。
等他的小说火了,他本人有一定名气了,再去北影厂投剧本,或者等着人家来找你,求你改剧本,这样一来,他也就有了一定的议价权。
小说的稿酬空间虽然不大,最高也就千字7元钱,而且你一个新人投稿,也不可能一下拿到定格稿费。
可问题是,小说容易被采纳,一旦火了,能立刻得名啊。
等你有了一定名气,有了一定的身价,再去电影厂投剧本,那个无形的行业隔阂就会被打破,并且你也能卖一个高价。
此所谓先名后利,也就是先得名,后得利的路线。
既然是为了赚名声,那当然找影响力最大的。
他首先想的是人民文学,这个杂志是国内目前发行量最大,影响也最大的期刊。
可他又一想,这玩意儿是月刊啊,是每月的月初发。
如果他投稿了人民文学,哪怕立刻看好他,也得等到下一期,也就是十月份再发表。
时间太久了,他等不起。
同理,《当代》,《收获》这种杂志,也是一个道理。
因此,他最后干脆选了中国青年报。
中国青年报是报纸,此时是周三报,也就是每周发刊三次的意思。
一般来讲,此时的中青报,通常是在每周的周二、周四、周六期间见报。
这个出版频率就很高了,主打一个短平快,时效强。
这时期的中青报也刊登小说,且此时的出版原则一向是作风大胆,思想前卫。
比如今年年初,中青报就在报纸上连载过《第二次握手》(归来),而且连载刚一结束,中青报的出版社就给这小说出了书,再赚一波卖书钱。
当然,通过这小说赚钱的是中青报。
毕竟这时期的作者都是买断稿酬。
但作者也不吃亏。
因为通过中青报的平台,他自己的名气上去了,以后他再写小说的话,稿酬就能提上去了,而且那小说以后还改编了电影剧本,又能赚一波。
如果文峰没记错的话,此时的中青报,很中意伤痕文学,是伤痕文学大行其道的时期。
自己这个《牧马人》,则属于比伤痕文学更高一筹的反思文学,更对人家的胃口。
等《牧马人》这个小说火了,他就不信北影厂敢不要自己的剧本,敢给自己的剧本白菜价。
出名要趁早,有名才有利!
因此,他昨天出院后,在家花了一天的时间,就把那部《牧马人》的小说版写出来了。
而且是加料版,三万多字呢,比原版的多不少字,累的手都酸了。
不过,昨晚小说写完,夜深人静的时候,文峰又又改主意了。
所以今天他去中青报投的稿子,压根就不是《牧马人》的小说版,而是他昨天半夜临时写的另外一篇文章。
那篇半夜临时写的文章,是一封公开信。
公开信的名字,叫《人生之路啊,真的好苦》。
这封信,是文峰复仇的工具,目的是替前身报仇雪恨!
为此,他借鉴了他前世的文章,也就是那个著名的潘晓讨论。
在文峰前世,一个署名为潘晓的作者,于1980年4月的时候,在《中国青年》杂志上发表了一封公开信。
信的名字叫——《人生的路呵,真的好苦》
当然,后来的人都知道,潘晓是化名,那封信也不是一个人写的,而是以两个姓马的编辑为主,然后以潘祎跟黄晓菊俩人为原型,提炼总结后,合成出来的一封信。
当年那些编辑搞这个公开信的目的,本来就不单纯,涉及到很多政治方面的东西,就不展开讲了。
不管怎么样,这封信当年被《中国青年》杂志公开发表后,立刻赢得了广大知青的共鸣,进而引起了社会上的广泛讨论跟反思。
再加上某些有心人的推波助澜,导致这个讨论续了大半年之久,且影响范围特别广。
后来,因为影响太大,成了历史性事件,就把这封信叫做“潘晓之问”。
那封信,或者说这个“潘晓之问”的全国大讨论,彻底引发了反思文学的浪潮,被称为“整个一代人的精神初恋”。
文峰原本是没想过写这篇文章的,也没想过用这种文章,去对付那个刘兴国跟陈金玲。
毕竟在现在的文峰看来,那个陈金玲跟刘兴国虽然都有错,但其实也都是人之常情,错更多的其实是自己这个前身。
你俩之前又没结婚,也没太多经济来往,就是当初下乡的时候偷偷成为了情侣,本质不过是互相图对方的身子,互相慰藉罢了。
虽然人家后来移情别恋了,但他觉得那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当时你俩都参加了高考,人家考上了,你没考上,然后人家去上大学了,你还在乡下插队,人家嫌弃你,抛弃你,再去找别人,理论上没啥问题,最多不道德。
总之,像这种情况,后世多了去,各自安好就是了。
你非要不甘心,再去纠缠人家,死缠着不放,非要人家回心转意……
怎么说呢,其实在现在的文峰看来,他都觉得那个前身做的更不对,有点钻牛角尖了。
是的,本来是这样的,他早就不去想这茬了,但之前在医院门口碰到那对狗男女,又被那个什么优越感很强的官二代刘兴国给恶心到了之后,他就不想这么算了。
原因很简单,他之前之所以理中客,是因为他不是当事人,所以能带着吃瓜的心情看待这件事。
可穿越后,他再被人当面恶心,那就不一样了。
我没来之前,你跟我前身有恩怨,我可以不管。
但我既然来了,你还来当着别人的面恶心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因为这就是你跟我的因果了。
这我要是能忍,就不是我了。
他可不喜欢躲起来玩精神内耗。
谁敢让他难受,他就要让对方更难受。
你让我不爽,我让你节哀!
有来有往才对嘛!
不过文峰很清楚。
以他现在的情况,除了皮囊好看外,其他各方面都比不过那个成绩好,家世也好的官二代刘兴国。
直接跟对方硬斗,只会鸡蛋碰石头,毛用没有。
所以他当时才选择退让,甚至连嘴头上都没怎么顶那个刘兴国。
忍气吞声为的啥?
就为了把自己扮演成受害者的角色,然后用公开信的形式,在报纸上哀鸣,继而引发同情,让大家来一起斗他……们。
哀鸣一响,纯批登场。
他们一定很喜欢!
“哼哼,到时候,希望你们能一起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