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制作玻璃和武曌的信
这老叟高求认识。
当初陛下招揽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寻常的工匠，而后以一手单把锉刀雕刻出来了一座宫殿的奇淫巧技被陛下赏识，现如今成了这天机寺的“总工程师”。
似乎是叫这名儿？
就在高求思索的时候，李贤已经走到了公输老头身前。
公输老头自然不会像寻常的工匠那般“无礼”，规规矩矩的行了叩拜之礼。
实际上这也是李贤自己的规定：凡天机寺人员在工作时，可见官面圣而不拜。
这些人从事的都是科研工作，说不定正是什么关键的时候，如果纠结于这些礼节而出了什么岔子，后悔都该来不及。
这种规定也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握权的外行人随意干涉插手内行人的情况出现。
叫起了公输老头，李贤随意的问了下天机寺最近的研究进展。
“回陛下的话，如今马蹄铁的制作工艺已经成熟，包括整个镶嵌、拆卸、更换的流程也实验无误，现已将此项技术移交工部，陛下所形容的钢材，研发进程也取得了一些进展，天机寺已将相应的数据记录在案……”
公输老头一边汇报，李贤一边点头。
天机寺的确没辜负自己的期望，至少在现有的条件上将能研究的东西都做到了极致。
欠缺的只是核心技术上的突破。
“很好，朕现在交给你们一个新任务……”
……
制作玻璃的流程书虽然有了，但具体的制作流程还是得李贤来教导。
一则是书上的字是简体字，这年代的人很难辨识，而且上面一些关于温度、体积等的符号除了李贤也没人认识，需要李贤这个继承了章怀太子记忆、“博古识今”的人来翻译。
二则是那本书是现代印刷技术弄出来的，李贤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那些像方块一样工整的字和栩栩如生的图案是怎么弄上去的。
索性也就亲自上阵了。
这个教导的过程出乎李贤意料的长。
材料、熔炉等问题都好解决，主要问题就在于温度的把控。
书上记载的1700度高温，落在实际操作上却成了很大的问题——毕竟不能把手放进熔炉里去感应温度。
烧废的石渣一炉接一炉，甚至这个过程中李贤还有了意外之喜。
烧出了一炉生石灰。
但这东西并不算稀奇，石灰在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只是没有被广泛利用起来罢了。
李贤吩咐工匠们做好了记录，也就将这炉生石灰给丢到了一边。
时间一天天过去。
除了上朝，李贤几乎把吃和睡的时间都用在了天机寺，直到第十八天的傍晚。
工匠们又抬出了一只通体赤红的炉子。
天色已经有些蒙蒙灰，但透过黑黝黝的炉口，李贤依旧能看到里面装满了泛红的熔融液体。
这就是液化的石头，只是具体烧制成功没有却暂时不得而知。
在李贤期待的目光中，工匠们将这些熔融液体小心地倒入模具中，等到那些赤红的液体冷却后逐渐凝固，最终形成了一块光滑而晶莹的“石板”。
石板外表看上去，竟隐隐有了透明之色！
只是此时的石板还嵌在模具中，李贤不太确定这东西的成色到底怎么样。
“快！把模具拆掉！”
李贤有些急切的吩咐。
随着工匠们将模具拆除，一块整体平整、表层像是水面的涟漪一样的透明玻璃板被剥离了下来。
工匠们将玻璃板举到李贤面前。
李贤走上前，透过玻璃板，公输老头那张被光线扭曲的脸清晰可见！
李贤又吩咐工匠们拿来了油灯，凑到玻璃上细细打量。
逐渐的，李贤的脸上出现了欣喜之意。
玻璃的透明度没有丝毫问题，甚至和后世完全透明的玻璃相比也毫不逊色！
唯一的问题就是模具不平整，再加上熔融液倒入的时候不均匀，导致玻璃并非镜面一般的平整，而且里面有许多的气泡，让后方公输老头的脸看起来就像是嵌在了凹凸镜里面一样眼睛小鼻子大，分外滑稽。
但这些都可以改进！
平整和气泡是手艺问题，《玻璃制造工艺》上所记载的各材料的比例才是最重要的技术！
各材料的比例恰当，才能烧制出纯净且无色透明的玻璃！
“快！记下这炉玻璃的烧制过程，时间、温度、一切！”
《玻璃制造工艺》上的东西是理论，唯有实验记录下来的数据，才是能制成玻璃的关键。
……
玻璃的成功烧制，让李贤对于接下来的事情有了更大的信心。
也终于可以回寝宫里睡个安稳觉了。
吩咐工匠们继续烧制玻璃，并叮嘱了众人注意塑形和气泡的问题，李贤这才朝着寝宫走去。
出乎李贤意料的是，刚回到寝宫，就有内侍小太监捧着一纸信封来到了李贤面前。
“圣人爷，这是太后呈给您的，说陛下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将这东西给您。”
李贤皱了皱眉，武曌给他写信做什么？
“这信是什么时候交给你的？”
“回圣上的话，十八日之前！这些天您一直没归来，奴婢也就没机会把这信给您！”
十八天之前，也就是自己刚跟武曌“报喜”的时候？
李贤本想直接拆开信，但想了想，又从小太监的手里夺过信，转而朝着太极宫而去。
……
太极宫。
李贤到来的时候，整个大殿灯火通明。
李贤没心思去惦记这败家老娘们浪费了多少火油，她执政这几年败坏的大唐财政多了去了，这种败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反倒是为大唐剩下了大量人力物力。
冲入大殿。
武曌精神矍铄的坐在大殿深处，似乎从来都不需要睡觉似的。
看到李贤，神情平静的开口：“明允回来了？”
李贤皱了皱眉，宫里还有武曌的眼线。
武曌很明显就是提前得知了自己回宫的消息才专门守在这里等自己。
但现在不是去纠结这事的时候，李贤将那封信拿出，丢在武曌面前。
“这是什么东西？”
“明允不是一直想知道朕的钉子都是哪些么，这里面……写了个人名。”
武曌似笑非笑的看着李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