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李贤被狄仁杰的大礼弄愣住了。
但很快就想通了一切。
一时间竟有些鼻头泛酸，这个世间真有这般为国为民的大义者！
“狄相请起！这大唐的百姓都是朕的子民，为子民谋福本就是朕的职责所在，又何谈感谢！”
李贤郑重的将狄仁杰托了起来。
仅仅只是为了他的这份大义。
……
狄仁杰过了许久才平复心情，那个睿智的大唐首相再度归来。
“陛下，此酒酿造过程是否繁琐？耗费时日几许？”
李贤想了想说道：“繁琐倒是的确比寻常酒液繁琐了些，不过酿造出来也不算太难，至于耗时……如果不精益求精的话，耗费的时间只怕比寻常酒液还少。”
这话不假。
蒸馏酒如果不过度考虑口感的话，甚至可以“速成”，而且即便是“速成”的酒，也会比这个时代的果酒度数高无数倍。
毕竟这东西需要的只是蒸馏，而非藏窖。
“既如此，大有所为！”
狄仁杰果断的回答道。
而后，更是一拍胸脯道：“如若陛下是这般调控粮价，这口黑锅倒是可以由老臣来背！”
看着狄仁杰大包大揽的模样，李贤忍不住调侃道：“只怕狄相是为了这杯中之物，才愿意替朕背这口锅吧！”
狄仁杰也不否认，哈哈大笑道：“若是日日有此美酒，便是与满朝文武为敌又何妨！”
李贤笑着摇了摇头。
又大致的说了一下蒸馏酒制作的流程和需要用到的器皿，以及后续的计划等等。
有狄仁杰在这，刚好可以替自己查漏补缺。
听完了李贤的整个想法，狄仁杰略微思索了一会儿，道：“陛下深谋远虑，老臣查漏补缺倒是谈不上，不过锦上添花的意见倒是能提出一些。”
这老狐狸……
李贤有些没好气的说道：“狄相便直言吧！”
“既然陛下打算让天机寺制作蒸馏这酒液的器皿，为何不一并将盛放酒液的酒瓶给一起制作了呢？”
这话一出，李贤猛地拍了一下自己脑门。
这事儿自己怎么没想到！
玻璃在现在可是稀罕物，用玻璃做酒瓶那得多上档次？
而且最关键的是，如今狄仁杰的玻璃杯子已经卖出去了，差不多是收网的时候了，到时候这一大批的玻璃酒瓶拿出去，这些人不得发疯？
狄仁杰一个小小的提议，直接把之前所有的事情都给串了起来！
从大唐百货到调控粮价，再从玻璃杯具“钓鱼”，到如今的酿酒制酒瓶收网，整个事情成了一个完整的闭环！
这无关乎智谋和算计，纯粹的就是人老成精。
狄仁杰和自己之间差的只是那数千年的科技文明，以及因为通晓历史走向的先知先觉，如果单单耍心眼子，只怕十个自己也不是对方的对手！
李贤不由得一阵庆幸。
万幸，自己回到长安城后第一时间就选择了拉拢狄仁杰。
也同样万幸，自己靠着提前知晓历史脉络的走向，在狄仁杰这里博得了一个“雄才大略”的好印象，才能让狄仁杰心悦诚服的追随自己。
……
狄仁杰走了。
蒸馏酒的酿造过程太过繁琐，最关键的是蒸馏的器皿还未制作出来，这个计划现如今还只是腹稿，具体的执行还得等天机寺的进度。
至于纯酒精的事儿，李贤倒是没跟狄仁杰提。
这东西李贤连个粗略的计划都还没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只是让李贤没想到的是，计划最终还是赶不上变化。
第二天早朝，就开始有大臣攻讦大唐百货了。
大唐百货仅仅开业一月有余，朝中就有人意识到不对劲了——大唐百货的货物价格太低了，而且几乎囊括了百姓日常起居所需要的一切物资。
这也就导致百姓凡有所需，都会跑到大唐百货去购买。
而这些大臣们或是自营，或是家中亲眷经营，都或多或少的有着赚钱的门路，可现如今这些门路却被大唐百货给抢了去。
简单来说，大唐百货触碰到了他们的利益。
但大唐百货打的是让利于百姓的旗号，这些人也不好置大义与不顾，于是，便拐弯抹角的找起了借口。
“陛下，大唐百货经营范围太广了！自古以来便是衣有衣铺，粮有粮店，大唐百货如此这般，无异于乱了规矩呐！”
这是攻讦大唐百货经营范围太广的。
“大唐百货虽给了百姓们低廉的商品，可同时也打压了同行业其他商家，如今这长安城内商家就怨声载道一片，更遑论这大唐万里河山了！简直遍地都是商户的哀嚎呐！”
这官员倒是有点水平，将大唐百货和天下商户拉到了对立面，只是只字不提自家经营的米粮店。
“户部员外郎沈钱家中奴仆近百，微臣更是亲眼见到他府中竟有完整琉璃盏一副，如此奢矫侈燥之风，实在有辱清廉，望陛下严惩！”
这是攻讦沈钱本人的。
只是这官员的话却让李贤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是的，沈钱也买了玻璃杯。
狄仁杰给自己的名册上就有沈钱的名字，还特别标记了备注：此子有与老夫修好之嫌。
意思就是沈钱想通过自掏腰包的方式向狄仁杰赔罪。
很显然，虽然有着李贤撑腰，但沈钱还是觉得自己一个小蚱蜢实在不适合卷进两位大佬的争斗之中，商人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选择了给自己留条退路。
毕竟李贤并没有禁止他这么做，而向狄仁杰赔罪也同样不影响他继续为李贤办事。
只是……这笔钱很明显就只能买个教训了。
只能说狄仁杰给他的压力还是太大了，也或者是商贾出身的他想要改变自卑的性子没那么容易。
李贤强行将笑意憋了回去，面青如铁，沉声道：“噢？既如此……那众卿打算如何处置朕这大唐百货啊？”
这话很重，意味着皇帝陛下动怒了。
朝中百官瞬间变得哑口无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做这出头鸟。
就在场面陷入僵持之际，一个让百官们都意想不到的人站了出来。
狄仁杰。
狄仁杰朗声应道：“陛下，大唐百货的确存在一些问题，但也并非没有整顿的方法！”
李贤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计划……提前执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