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箭术开始窃取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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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收服杜斑寅(上)

武道八品,是为斩肉境。

九品练皮,八品斩肉,皆是有六个小境界划分。

李暮发誓,这“八品五斩”,绝对是他继马昝仙和黄风寨熊大之外见到过的最强者。

好在他稍稍定眸,瞧见那人名讳,原来是个老熟人。

“杜斑寅?”

李暮目光一凝,这并非他头一遭见到“八品五斩”。

早在流云斋商队那会儿,李暮便凭借神通格物致知,认出那个为自己驾马驱车的车夫,正是野虎杜斑寅缩骨易容而成。

只是未曾点破而已。

非但如此,李暮还赠了酒水与他,并刻意强调那是一枚刀钱沽来的酒水,以此试探来人用意。

但很显然,这头野虎不够聪慧,听不出话外音。

以小见大,与李暮的独善其身不同,这野虎杜斑寅更像是个天生杀神,嫉恶如仇。

毕竟···

为了不相干的死囚,而出手斩杀恶人,可不是谁都能干出来的。

沉默了一会儿,李暮又寻眸探去。

只见那杜斑寅又换了一张面皮,扮成一名袒胸束袖的粗犷大汉,腰间别着一把短柄朴刀。

他一路拦着行人,问东问西,像是在寻着什么一样。

八品武夫的洞察力,极其敏锐,哪怕身后飞过一只苍蝇,都能迅疾转身,伸出双指夹住。

李暮不敢刻意走近,以防被对方误认为居心叵测。

他只敢离远些,暗中观察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其实在看见杜斑寅的那一霎,李暮便有些意动。他欲要以“教化芸芸众生”,收服这头野虎。

只是一想到对方实力远超自己,又顿时望而却步,此等境界差距之下,注定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更何况,目前“教化芸芸众生”正与那五名泼皮绑定,压根就没有空余名额。

凝眸看了一会儿,那杜斑寅照旧只是问路,过了片晌似是口干舌燥,便径直去酒肆沽酒痛饮。

见他这般行径,李暮又暗自盯了一会儿,这才收回视线,从茶楼走出,径直往家而去。

待李暮走远,那大马金刀坐在酒肆的杜斑寅,忽地虎目一张,背后脊骨一节节耸起,噼啪作响,好似一头大龙冲天而起。

“呼——”

杜斑寅长长吐气,口中卷出浓郁酒香,“方才是哪个杂鸟盯着洒家?弄得洒家浑身好不舒坦。”

他拎起酒瓮,在桌上叩下一枚刀钱,然后起身走出酒肆,进入街道人群。

紧接着,杜斑寅瞳孔骤然竖缩,显出虎金色的纹理轮廓,包裹眼球,俨然如一双金色虎睛。

与九品蜕皮相似,八品武夫斩肉之后,肉身体魄会得到质变,藉此蕴生出血肉纹路,反哺己身。

之后纹路凝成阵符,烙刻肌骨之上,便是通往七品的阳关大道。

杜斑寅的金色虎睛,便是其跻身八品,历经三斩后,所斩获的血肉纹路——虎睛纹。

不同于功法凝练而成的血肉纹路,这虎睛纹乃是先天纹理,目力所及之处,恶意、杀气,原形毕露,无处可藏。

“咦?”

杜斑寅惊咦一声,他亮着虎睛,在人群中边走边看,但转了几圈后,却未察觉到一星半点儿的杀气与恶意。

顿了顿,杜斑寅敛起瞳孔深处的虎睛纹,恢复成正常眼瞳。

他挠了挠头,径自走远,口中嘀咕道:“这江家在外的野种,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死。至于那谢千户的侄子...呸,腌臜小人一个,得杀!”

···

···

“高丙,高丙?”

江家大宅,西苑。

江一秋躺在软丝床塌上,双腿大开,胯下敷着名贵草药,口中唤着贴身小厮的名讳。

喊了几声后,廊道里便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往这边赶,紧接着便瞧见门外有人影渐次临近。

高丙推门而入,连忙躬身行礼。

只是不等他开口言语,那躺卧在床无法起身的江一秋,便破口骂道:“忒你娘的,来这么慢!”

“敷了这药,怎么这般疼痛?老子都疼得晕去好几回了。”

“嘶——”

江一秋还想继续骂骂咧咧,可胯下疼痛愈发严重,以至于疼得他龇牙咧嘴。

过了好半晌,江一秋才深吸一口凉气,然后沉声问道:“寻到那小娘子没有?”

高丙闻言,正要回话,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揶揄腔调,“大哥都这样了,还想姑娘呢?”

循声望去,见得来人,江一秋顿时眉头一紧,阴沉着脸,问:“江寒水,你来干什么?”

江寒水却是不急着回话,还未跨过门槛,屋内药味就扑面而来。

好似药罐子在鼻尖打翻了一样,极其刺鼻难闻。

江寒水不禁皱了皱眉,脸上厌恶之色几乎如凝实质。

他跨过门槛,却又在门边停下脚步,仿佛再多上前一步,就会被这满屋子的刺鼻药味,熏得倒地抽搐身亡。

“小弟当然是体恤大哥,特意为大哥排忧解难来了。”

江寒水捏着鼻子说道,故而显得这话鼻音很重。

“解难?”江一秋愣了一愣,“排什么忧?解什么难?”

他说话时,语气中满是质疑。

俩人虽是同父异母,可一点血浓于水的情谊,都不曾有。

甚至,江一秋一度将其认为是阻碍自己顺利继承家业的绊脚石。

视人如视己,江一秋敢断言,这江寒水,定然也是将自己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思忖一番后,江一秋没好气的哼笑一声:“哼,你会这般好心?别以为小爷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却见江寒水捏着鼻子,不慌不忙的说道:“父亲身体抱恙,近月以来更是卧病在床。小弟可是盼星星盼月亮,这才盼到了兄长...”

言语间,他望着床榻上的江一秋,视线微微向下挪移,最终落在那裹着各种草药的胯上。

感受到对方的视线后,江一秋恼羞成怒,只是不等他愤然怒喝,就听得江寒水慢条斯理的笑了一笑。

“兄长,你受委屈了,你未尽的事,小弟会帮你办妥的。”

“?”江一秋面色一愣。

待到屋门被人带上,屋内只剩下他一人时,他这才回过神来,歇斯底里道:“江寒水,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嘎吱一声,房门再次被推开。

迎面走进两名婢女,蒙着面纱,手中端着药罐,罐子里盛满黯绿色药草汁液,浓郁如稠。

那药草汁冒着热泡,咕咕作响,好似一大碗可入骨髓的荼毒。

“滚...滚开...你们都給老子滚开!”

江一秋看着两名婢女端着那浊气腾腾的药罐,缓缓走近,不由心底发怵,浑身颤栗不已。

门外,江寒水撇了一眼屋内,然后缓缓收回视线,低笑着吩咐身侧小厮:

“高丙,这药可不兴下得太猛,得让我这好兄长,死得再慢些,再痛苦些!”

闻言,高丙面露狞笑:“大公子放心,小的自有分寸,定会让这野种生不如死!”

与此同时。

远处,正有一道人影,瞪起金色虎睛,望向江宅西苑。

“慢性中毒么?这江家公子心思还真是歹毒。也罢,反正这厮一时半会儿死不掉。”他收回视线,眯着眼哼笑一声。

紧接着,他身影一闪,踩着连片的屋檐,向远处一掠而去。

···

···

青楼,厢房内。

“安爷,您最近怎么都不来寻奴家快活了?”

一名姿色姣好的娼女亲昵地搂着谢安胳膊,坐在软榻上。

她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绸衣,隐约可见其下雪白胴体,只是稍稍一碰,那绸衣便从她香肩滑下,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和肩胛。

谢安抚摸着女子耳廓,淫笑道:“最近有些忙碌,这不,一腾出空来,就来寻小娘子了。”

“来来来,小娘子,吹段箫。”

“呀,安爷,您讨厌。”

“......”

两刻半后,谢安心满意足的提了提裤腰带,然后推门而出,顺着台阶走下二楼。

他哼着小曲儿,步履轻快,心里像是吃了蜜饯一般,美滋滋的。

只是他刚走过长街,拐进一处巷子里,尚未走远,身后就忽地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由慢到快。

谢安微微一愣,旋即转头望去,只见视野之中,霍地出现一道人影。

那是个袒胸束袖的粗犷大汉。

一瞧见来人气势汹汹的样子,谢安顿时傻眼,以至于他一时半会儿没回过神来,只得呆呆愣在原地。

“你...你是什么人?”

“要你命的人!”

话音未落,那大汉便已经走到近前,伸出肌肉鼓鼓的手臂,一把掐住谢安脖颈,将他稍稍拎起,按在墙上。

咔嚓一声。

谢安颈骨顿时被掐断,脖颈上留有通红指印,几乎陷进皮肉,戳出五个汩汩渗出血水的窟窿。

与此同时。

从遂安县快马加鞭至此的大汉,正大马金刀的坐在酒楼吃酒。

他正吃得欢时,忽地听见身后有人唤了唤自己。

循声望去,见是几张熟面孔。

大汉抹了抹满嘴流油的唇,沉声开口问道:“怎么?事情办妥了?”

胖泼皮脸上赔着笑,凑过去低声道:“爷,都办妥了,人正在郊外破庙躺着呢,您看要不要亲自走一趟?”

“也好,你等且在前面带路。”

言语之际,大汉已然起身。

他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按在桌上,然后伸手抓了一大把干切牛肉,又带上剩余的那半瓮酒水,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郊外破庙内,李暮盘膝而坐,指尖轻弹着膝上狭刀。

他在等。

等一个刀下无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