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九九女儿红

我们村，有很多年轻女人。我也是其中之一，面扁鼻低，身材短胖，没有风花雪月，只有刀山火海。今天说说别人吧，给小伙伴酿一坛秋天的女儿红。

慧慧，不是边城那个，在闷热的四川盆地。跟我一样，90后。也不是肤白貌美大长腿。我们一起长大。小时候躲猫猫，长大了各奔东西。不是长得差不多也玩不到一起，但其实也比我秀丽几分。我上高中时候，她谈恋爱了。男生跟我们年龄相仿，脸蛋白净柔和，个子大概165，匀称健康，体态端正。男方家在大城市，但是组合家庭，有一个继母。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也没问过，暂且叫李雷吧。

我读高三时，恍然听说她离婚了。故事发展得真快。李雷跟慧慧结婚后，女孩去婆家，大概是不好吧。不然怎么会挺着大肚子回村里呢。李雷有新欢了，男人真是熬不住。慧慧待不下去，就签了离婚协议书，什么都没要。后来，慧慧生了，可能因为怀孕期间太过抑郁，孩子是白血病。厄运专挑苦命人。慧慧的爸爸妈妈为了给外孙医病，卖车卖地四处拼命打工，寥寥无几的血汗钱怎么治得好白血病。孩子死了，慧慧抑郁加重，不太出门了。她的爸爸妈妈一夜白头。我在学校，一切都是听说。

大学毕业后，再见到她，她已然轻松了，笑意盈盈。只是掩盖不住暗黄的肤色和浮肿的身材。她在外地打工，拼命挣钱。坚强如她，困苦并不能推倒她。我结婚前一年，她也结婚了。她老公不善言辞，面容瘦削，个子170左右，来自大山里。果然，门当户对是保护女性的。现在，她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健康幸福。所以说，年轻人千万不要因为任何错误而放弃生命。不管是生活的错误；婚姻的错误还是自己的错误。总会苦尽甘来的。

我自己的故事别样精彩。虽说不是花容月貌，好歹也是水做的，我的女儿红也许不苦，却辛辣凛冽。

我出生在一户快要倒塌的土砖房。我的妈咪天生龅牙，婆家人都不待见。再说了，我爸身无分文，哪来的钱送我们去医院。我妈在茅草厕所里，差点把我下在粪便里，我爸还在别家帮忙。一个邻居路过，救了我妈。接生婆到后，我奶奶还不愿意去烧热水，骂骂咧咧就是不动手。我出生后，并没有响亮的啼哭。寂静的傍晚，跟哑巴一样。第二天，我才开始哇哇叫。接生婆吩咐我爸，没有奶粉就喂糖水。听到我的哭声，我爸仿佛有了初为人父的劲头。抱着我不撒手。对我妈也和颜悦色起来。有人给我小姑带信去，她可能也高兴，收拾了表姐的婴儿衣物火急火燎地给我送来。我大娘瞅我虽说瘦小，眼神还算灵活，就是饿得吱哇乱叫。赶紧在家弄了一罐堂姐吃过的奶粉，给我灌下去。她们可能万万没想到，后来这个女娃娃跟灾星差不多。底层的辛酸人情，就像滚滚的洪水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