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2章 盛宴(下)
掂量清楚了许家这几人的成色,葛玄不再保留,将剩下几人杀的节节败退。
海岸另一头的鱼妖头目正杀的兴起,忽然察觉到远处剧烈的灵力波动,这无异于一顿美味大餐在冲它招手,当即放下眼前这群难以下咽的食尸鬼,朝着灵气丰沛的方向奔去。
刘宝丰大吼着让手下逃跑,但不断有人被鱼妖追上,随后便是血腥的屠杀,尚未完全掌握食尸鬼之躯的船员们往往拼了性命才能换得鱼妖身上一道伤痕。
另一边的沙滩上,漆黑的鱼妖幼崽从女人们的体内破肚而出,转头便开始啃食养育自己的母体,一时间血肉飞溅,人类临死前最绝望苦痛的哀嚎响彻夜空。
凡人的惨叫、食尸鬼的哀嚎、鱼妖的嘶吼此起彼伏,整片海岸此时已化作一台绞肉机,将妖鬼人通通席卷在内。
葛玄手握龙渊斩杀掉两头朝自己冲过来的鱼妖,转头看向体型庞大的头目,此时这头巨怪也终于锁定了这个美味的人类。
没空再管逃之夭夭的许人杰和刘宝丰,他们和官兵的人死伤大半,今晚战果已经足够。见过自己本来面目的刘家人在他离开宁波之前都已根除,就算他们今晚回去之后暗中追查,也查不到一个本就不存在的老人面孔。
他激怒鱼妖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让这些怪物消灭其余几方的有生力量,顺便看看能不能再找机会杀几个鱼妖吸收掉,上次那三只鱼妖的灵力可是直接解决了他晋入筑基的疑问。
葛玄打量着眼前的大家伙,身上的灵力不再收敛,脚上风灵力汹涌而出,整个人眨眼间便已朝树林中掠去。
鱼妖头目被眼前人类体内无比充盈的灵力诱惑地涎水横流,吞噬的本能在脑海里一遍遍回荡,直觉告诉它,只要吃了这个人类,自己在族群里的地位就能再上一层。
此刻眼见猎物逃离,本就不多的戒备心顿时抛在脑后,双腿筋肉虬结,巨大的妖躯瞬间消失在原地。
岸边的百姓葛玄没空再管,机会已经帮他们创造了,能逃脱多少全看他们自己了。
和鱼妖一前一后远远离开海边,葛玄心想到了这个距离应该能削弱一部分鱼妖的控水能力。
感知着周围再无旁人,他刻意减缓了速度,控制着和这头怪物的距离。
随着鱼妖头目逐渐靠近,葛玄单手藏在胸前掐诀,灵力澎湃运转,威力前所未有的炎枪术暗中在指尖汇聚,另一只手中的风刃也隐而不发。
鱼妖看着逐渐逼近的美食垂涎欲滴,连续毫不费力地屠杀人类也让它的警惕放到了最低,近在咫尺的诱惑令它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
妖躯跃入空中,葛玄瞅准时机转身猛地放出两道风刃,鱼妖察觉到威胁,手中水涡浮现,旋转着挡至身前。
双方法术撞击的刹那,风刃在水涡表面切割出道道浪花,但随着鱼妖灵力的持续灌注,风刃逐渐变淡。
说时迟,葛玄趁鱼妖占用双手的间隙朝它的眉心射出炎枪术,但这头目也不是寻常鱼妖可比,怒吼一声猛地拍散风刃,腰身向后反曲,炽热的火炎只在它墨绿的胸膛表面划出一条狭长的血槽。
饶是如此,鱼妖也已彻底暴怒,双鳃鼓动,口中骤然吐出一道压缩到极致的水线,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地射向葛玄。
葛玄此时灵觉大开,此举自然逃不过他的感知,冷哼一声单脚踏地,厚重的土墙在身前升起。
这鱼妖的天赋法术威力确实强悍,只是稍被阻隔,便穿透了之前轻松挡下各式攻击的土壁。
葛玄趁着鱼妖视线被遮挡,周身覆上一层风灵力,将自身的存在感降到最低,随后抽出龙渊隐入树丛,在一侧迅速逼近鱼妖。
海风在林间吹拂,树叶沙沙作响,鱼妖发现那人类失去踪影之后更加狂怒,发疯一般将四周的树木连根拔起。
葛玄呼吸之间绕至鱼妖身后,剑刃上的风灵力凝实如线。一剑刺出,他打算一击毙命。
但这鱼妖终日在黑暗的海底猎食,灵觉天生敏锐,纵然葛玄已经悄无声息,但靠近的剑锋上灵力太过尖锐,还是没能瞒得过它。
见识过风刃的威力,鱼妖没敢用肉身硬抗,手掌在剑锋贴近胸口的前一刻放出水涡,身形同时飞退。
但它还是低估了葛玄,剑刃在风灵力的加持下分水破肉,仅仅滞涩了一瞬,便在下一秒刺入鱼妖胸膛。
妖血四溅,葛玄得势不饶人,手中剑舞挥出幻影,在鱼妖身躯上斩出道道血浪。
鱼妖头目被砍得节节败退,口中还想放出法术,但张嘴的瞬间便被火球堵住,嘴边被灼烧出大片血泡,最后不得不背过身仓惶逃开。
但葛玄哪会给它喘息的机会,身影遁入空中,转眼间袭至鱼妖身后,一剑洞穿后心,随后剑锋横斩切断了鱼妖的脊柱。
受此重创,这鱼妖上半身栽进地面,口中发出令人牙酸的悲鸣,随后回身挥出重拳,还想濒死一击。
葛玄大步上前,伸手挡住拳头,另一只手将龙渊猛然插入鱼妖后脑。
见这妖物终于倒下,葛玄切下它的头颅以防万一,单手包裹着水灵气插入鱼妖的心口,伴随着《文始真经》运转,妖身迅速干瘪。
点燃火焰将打斗的痕迹清理完毕,葛玄才长舒一口气,靠在树下打坐调息。
一刻钟后回到海边,目之所及再无一个活人,此时沙滩上满是鱼妖和它们的幼崽,成群结队地趴在尸体上面啃食着。
葛玄自忖对付不了如此之多的鱼妖,只得先行撤退。
感受着丹田中充沛的灵液,葛玄打算尝试筑基,不过在这之前还要找个僻静的地方。
之前和江唱晚聊天时,她提起过官府这两年也在除妖的事情,倒是不知这观海卫的卫所官兵和他父亲的宁波府衙有没有关系,如果可以合作的话倒是个快速吸收灵力的法子。
如今刘家和鱼妖的交易破裂,此夜过后,沿海地区怕是不得安宁了,但脓疮总是要剜掉的,忍—时之痛,才好上药治伤。
葛玄一声口哨叫来马儿,珍珠似是感受到他心情不错,马头不断朝他怀里拱着。
捋了捋马背,葛玄上马:“珍珠,我们走。”
马儿仰头长鸣,踢踢踏踏地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