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输了一招
想到此处,叶榕冷笑一声,随手把三个拧下来的引信扔到不远处的水沟里。
这玩意单独诱发的威力比炮仗还小,而且因为糟糕的装配拟合度和上方的卷板壳体,没了雷体和防潮纸保护,最多三天就会被泡得失去作用。
回来拿出手电点亮,贴着地放着,叶榕朝着尸体方向用力吹了口气。
果不其然,在略有潮湿的地毯上被激发的纤维灰尘,勾勒出几根透明的绊线。
它们完全违反了常识:既没有离地五厘米,也没有离地三十五厘米。
前者是针对作战靴的金属鞋头,后者则是靴子口部的钢圈,同时也有规避地上小兽误触的作用,多数是在灌木或者丛林地形使用。
而这根绊线,则是隐藏在地毯的纤维中,几乎紧贴着地面。
叶榕暗骂一声,他就知道“老朋友”不会这么好心——光从黑帮擅长的血领带就能窥见一斑,这些人所谓的警告,多半也要染上人命。
并没有着急上去拆这些陷阱,因为接下来要涉及到精细操作,叶榕干脆退回到车边。
脱下碍事的防弹衣,又把双管喷子连着弹带摘了下来,只留了一把手枪防身,从背包里拿出在约翰老爹的五金店里白嫖的妙妙小工具套装。
顾虑到外面连个放风的都没有,叶榕左右看了看去把隔壁门廊灯的灯泡给拧了下来,拿擦车布裹好轻轻压碎,挑出尾巴和内芯扔到水沟里,只剩下玻璃碎片,边上台阶边均匀洒了一些。
这样如果有人悄悄摸上来,起码他还有个预警的功夫。
接下来就是拆这些藏在地毯周边,几乎已经与环境融为一体的诡雷了。
连续拆掉两个后,叶榕是边干边骂:无它,太特么损了。
那个看不见的对手,一看就是经常搞这些的老油条,手法的基础虽然还是学院派的,但其中已融入了不少自己的理解。
用叶榕的话来说,那就是正奇相合,处处都在抓人心理,有的还是特地留给他这种老手的连环陷阱。
他与那个看不见的对手,就像是在通过这些布设在地板、墙角,甚至是尸体周边的诡雷陷阱斗法,但终归对方输在了了时间不够和装备从简上。
不过这种隔空对局也不是纯粹的攻防战,叶榕也可以了解到对方一些不经意养成的小习惯。
如同聚沙成塔一般,现在了解的越多,未来再遇到这对手时就更从容一些。
可在收集对方习惯时也要注意分辨,别踩进人家特别定制的“延时陷阱”里,不然下次要交的学费可就是一条命了。
终于把尸体周边的诡雷清理完,叶榕长吁了口气起身擦掉额头汗水,低头看了眼脚下这堆收获:从进门到尸体短短不到三米距离,共计又拆出四个诡雷,两个里面装着不知什么玩意的试管。
毕竟满打满算,从这些人集结到攻入这个安全站点,就算有内鬼提供的蓝图支持,时间窗口也并不多,最多也就一两个小时。
所以在大多数装备都需要应急改装的情况下,能做成这样已经不容易了。
没敢贸然判断试管里的半油性液体,是硝酸甘油还是某种强挥发性毒剂,叶榕只是像呵护自己眼珠子一样,小心翼翼把它们暂且靠在墙边,准备一会出去时一并带出去。
稍微活动了一下手指,接下来就是要面对尸体了。
在尸体下压手榴弹的操蛋玩法,在有手榴弹这东西之后,就不知被哪个灵机一动的缺德玩意想了出来。
考虑到对方手头的爆炸物只有手榴弹,叶榕从妙妙小工具包里拿出片锋利的手术刀刀片。
其实对付这种可能压在尸体下的诡雷有更好的处理方式:简单粗暴的从远处移动尸体。
可以是抛投过来的锚钩,也可以是别的什么,反正如果真的有爆炸物,也会被尸体吸收掉大多数破片和冲击波。
至于损毁问题……
都战场了,谁讲究这么多啊。
但此时是在底特律城区,再加上那对手对连环触发有着很深的依赖情绪,叶榕最怕的是自己一动尸体,然后房子炸了。
至于损毁之类,到时候星之船直接就送走了,谁还会来找后账?
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叶榕开始从俯趴在地的尸体领口开始,准备把衣服沿着脊背中线切割开来。
虽然此时身体素质赶不上上一世,但在锋利的陶瓷刀片加成下,合成织物制成的衣物并不比纸片……
砰的一声脆响,在尸体肚腹处响起。
下一刻一个人影便从洞开的大门里扑了出来,在空中时就稍微蜷曲起身体,略微调整了落地姿势,刚一沾地就横滚避开可能会被冲击波肆虐的门口对面。
连滚带爬到自己开来的车前轮位置,躲在厚重的发动机舱后,从那声音响起就开始默数的叶榕数够了五秒,却没听到里面随之响起的爆炸声,不放心又数了十秒,心说就算延时引信也到时间了。
小心翼翼走了回去,叶榕仔细检查了一下尸体,才发现刚刚被他切开的领口位置,有一根藏在褶皱里的细鱼线,它比头发丝还细不少,又特别选了淡红色的,恰巧与衣物融为一体。
沉默片刻,叶榕发现这陷阱对此刻的他来说就是无解的——领口本就坚硬,彻底掩盖了刀刃碰触到被绷紧的鱼线,产生的那微不可查的阻力。
心里暗骂那对手一定攒了一兜子鱼线,叶榕没敢放松精神,彻底把衣服全部切割开来,伸手细细探查了一番,才把胸前中了四枪,又多了个被引信炸出来的小洞的尸体翻了过来。
也是在这时,他才通过残留在地板上的痕迹,判断出对方单纯在地上压了个UZRG引信,再加上一个用煮蛋器上的发条装置改装出的张紧器,就成功坑了他这老手。
或者该换个角度说,这引信就像是两人隔空对招后,赢了一招的那人发出的张狂笑声。
被摆了一道的叶榕也是没脾气,考虑到自己现在心静不下来,再强行拆下去怕是真的要落入对方可能布设下的心理陷阱中,莫名就送了命,干脆原路退了出来。
毕竟命多也不能这么硬送。
去车里拆了瓶路上买的水,叶榕喝了几口拿出手机,打通了卢卡斯的电话。
对方显然是早就等得心焦了,电话刚通就接了起来:“叶先生?”
“还没有。”叶榕开口说道:“卢卡斯,我能确定的是,动手突击你们站点的人都是老手。”
“他们留下了不少尾巴,我正在清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猜测出的对方身份,毕竟这个身体可不知道那么多门门道道,只是提醒对方最好能把报警电话的录音搞出来。
考虑到底特律与加拿大就隔了一条河,叶榕还不忘提醒卢卡斯注意一下这一两天有没有过境的人员,毕竟东欧人的面貌还是很有特点的。
这当然不是大海捞针,根据叶榕前世的经验推断:来者可能拥有的军事背景,走公共机场必然会被着重监控,所以偷渡是最好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