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一堆问题
电话对面的卢卡斯表示录音已经拿到了,但是因为对方使用了声音伪装手段,提取不出真实声纹,自然也无从比对。
挂了电话的叶榕又喝了几口水,把落在脸上的雨水捋了捋:他其实心里也在疑惑,毕竟在工厂里见过那几位“老朋友”,说明了塔拉索夫中有这些人存在。
但以他所见着的,对方被岁月磋磨掉的身手,显然做不到眼前这么利落。
所以他有理由怀疑,塔拉索夫现在来了批强力外援:若是有那个布设诡雷的高手在的话,工厂的安全体系不可能被一场雨就浇的如筛子一般。
想到此处,叶榕也有些头疼,毕竟当年冷战的大背景下,东西两国其实有过不少藏在幕布下的竞争。
小范围高烈度的作战便是其一,好多资料和档案在前世都是被重重加密过的,有的甚至永远不会见到天日。
就算叶榕,对其的了解也只是停留在管中窥豹的程度。
更不要提,这个世界还有超凡背景,比如通古斯掉下来的那颗陨石、比如那根已经成了污染核心的食指……天知道在这种“催化剂”作用下,两国又会在冷战时催生出多少门门道道。
深吸了口气把瓶盖拧好扔回车里,叶榕压下心中对那些老手的好奇,他相信在现在塔拉索夫举世皆敌的背景下,那些好手必然会如同藏在沙子里的黄金,迟早会发出自己的光芒。
与此同时,叶榕自己也在好奇:这些人为何要掺和进这个烂摊子里?
而且一上来就用如此高调的方式宣示了他们的存在,不但得罪了现在看来如庞然大物一般的酒店系统,还把那堪称大规模杀伤武器的手指抢了回去。
难道他们要用这玩意当成底牌,要挟别人放塔拉索夫父子一马?
这两个黑帮凭什么啊!
叶榕摇了摇头,再次压下了开始肆意散发的想法,情报研判这种活以前是交给一个有特殊算法在手的团队的。
现在让他一个人干这种活,也只能是做到收集、判读,这种类似答案归纳的基础程度。
真要举一反三,怕是臣妾难做无米炊了。
不过他倒是想到前世听过的一桩被当做行内段子的事:在红色大国解体后,其实有几个部门并未完全失能,而是趁着这个机会把一部分人员送到了冷战的另一极:
用来在关键时候成为刺入心脏的匕首,或者煽动老对手也走上与自己相同的道路。
但那些人很快就随着新国家的建立,失去了自己的作用,庸庸碌碌一生,最后抱着忠诚之心老死。
他还记得前世也有人认真搜寻过相关方面的线索,但多数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谣传,毕竟当初红色大国解体时,许多资料和档案都随着混乱一同湮灭在了那场“狂欢”中。
所以这种事只能是被归类在有无限的可能发生,却没法在现实世界复现的这一档里,成为怪谈似得传说,被人拿来现遍一些细枝末节当成佐酒小菜。
于是整个传说也成了条忒修斯之船,在叶榕存留的最后记忆中,已经膨胀成了曾经的红色帝国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抹余晖了。
重新踏上台阶,叶榕彻底掐灭了脑海里如同啤酒杯中的气泡一般,不断冒上来的思绪,先是唤出星之船送走了门卫,彻底确认这条走廊没问题后,才一路向着里面前进。
根据另一具尸体的位置,联系之前卢卡斯给他看过的简图,叶榕确定对方是躺在站点值班室的位置,那里除了必要的监控设备外,还有一块防弹玻璃监视整条进入走廊。
通向监控室这条通道明明很长,地板下还隐藏着压感触发器作为除了监控器的第二道防御,可提起十二万分小心的叶榕却没有遇到任何那位高手留下的陷阱。
这就像是去坐席刚摆布好碗筷,四冷盘时候就肘子、龙虾炫了个满嗓,但真正等到上热菜的时候,摆在面前的却是个被蒸得蒸汽缭绕,内里却空落落的盘子。
但越是如此,叶榕却越不敢有丝毫放松情绪——若是换他来,这一段没有任何陷阱的走廊就像心理学上的留白,就是为了让人麻痹大意,之后冷不丁再来一下狠的。
他相信连自己都能想到的东西,那看不见的高手不可能不考虑到。
可这种虚空斗法,尤其是不知道对手下一子落在何处的斗法,最是消耗精神,叶榕甚至连对方的心理测写都没有,自然也抓不住对方的思路,所以也只能步步为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很快意识到自己这种做法已经彻底陷入了对方留下的心理陷阱中,叶榕干脆停下动作,回身来到门外,他想要从推演对方进攻节奏,来尝试着找出那只藏在暗处的手。
也借此让自己快要沸腾的脑浆冷却一下。
有些地方是相通的,比起与那高手玩心理学,从蛛丝马迹复原对方的推进路线,对叶榕来说简直是饭后休闲了。
之前他便从地上残留的脚印确定了真正进屋的只有两人——在用某种方式干扰了监控或者是报警设施后,这些人打开了木门,故意制造动静引来门卫,用一次近距离攒射解决了他。
然后便是如流水般的推进,跟着那些已经淡去的脚印一路向前,叶榕很快回到了之前停下脚步的位置,伸手左右比划了一下。
心中随之生出疑惑:从门卫死去到此时脚下所站的位置,虽然要路过两个拐角。
从刚才忽略的一些细小痕迹,比如略微变形的脚步,墙壁上留下的不明显擦痕,叶榕发现自己的“老朋友”也抵不过时间的摧残——他们老了。
但是……
他们怎么能做到,在这不到二十秒的功夫里,让值班室中的人来不及反应的?
切断报警线路?
开玩笑,就算用脚后跟来想,这等能收藏那玩意的隐秘站点,肯定不止一条对外通讯的线路。
所以他们是怎么做到同时切断的?
也正是带着这种疑惑,叶榕掏出一小袋从魔术用品商店买来的彩色纸屑,倒在掌心一把吹了出去。
这种被粉碎到颗粒不到一毫米大小的晶晶亮的纸屑,也被当成彩妆的道具,随着它们在空中被气流吹拂出去,再纷纷扬扬降下,如同黑暗房间里迷茫的灰尘一般,勾勒出了几条藏在看似老旧的墙纸花纹,或者是缝隙里的光栅探头射出的不可见光轨迹。
叶榕眉头蹙得更深了,他虽然不知这些光栅探头的型号,但确定要干扰或者是毁灭它们,所需的设备功率都会造成不可避免的次生伤害。
比如走廊上那盏朝外散发着昏黄光芒的壁灯,就算是专门改装的定向设备,散佚出的杂波也会让那玩意直接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