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心玄子
趁着秦寿还愣神的片刻，李福泽右手在身后，偷偷换了一张符出来。
自己已经脱身，这时不先下手为强，再等可就没机会了。
李福泽刚要把符拍出去，给秦寿致命一击时，他感觉符纸上传来一股拉力，让自己没办法使唤符箓。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后有人。
李福泽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凌冽寒风一样，刺入自己的皮肤，渗进脊骨。
没等李福泽回过头来，那一声尖细女音从背后传来。
“泥娃娃，你也不是个普通人啊~你说我吃了你，会不会成仙呢。”
“你个细伢子，细皮嫩肉的肯定好下口，咯咯咯~”
阴笑过后，一股冰凉又柔软的触感覆盖在李福泽的后脖颈。
感受着这突如其来的诡异，李福泽心跳加快，汗毛竖起。李福泽也不知道四师娘是怎么到自己身后的。
一下、两下……四师娘冰冷嫩滑的舌头在李福泽的后脖上游走，仿佛她随时都会伸出尖牙，咬下一块肉来。
“你冷静一点，我肉柴不好吃，连蛊虫都不稀罕吃的。”李福泽眼睛斜向后瞄，只能看见一席破败的红纱。
此时秦寿也站了起来，舔着已经没了皮的嘴角，提刀走了过来，发出四师娘的女人声音。
“听话，别动，我吃人不疼的，过一会我们三个，一起成仙~”
时间没有再次变慢，等交换规则的虚幻文字浮现眼前时，那冰凉的牙齿，也已经贴在李福泽的脖子上。
李福泽知道，这次可能是真完了。
还没来得及看走马灯，李福泽就先听见了别的声音。
这股声音洪钟大吕般响彻整座平山观，仿佛有实体一般，把空气都震颤地动荡。
“心藏玄机。”
“心若玄镜。”
“心之玄妙。”
“唯心能通。”
声音虽然洪亮但异常清晰，李福泽甚至感觉说话的人就在耳边。
一股压抑的氛围瞬间弥漫开来，把整座天坛的红色火海都蒙上了一层雾。
“你他妈个白眼狼，老子的泥娃娃你也敢动！”
嘶哑却有力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次声音的源头不是天空，而是秦寿身后。
此时一动不敢动的李福泽，看见一个头发糟乱满脸黑痣的老道狰狞着脸，一步一步地从秦寿身后往侧边走了出来。
看到他的第一眼，李福泽内心本能的恐惧就让他就心跳加快。
李福泽突然意识到……他，就是心玄子！
“我养了你十几年，你就这样对我！！！”心玄子暴力地开关着参差不齐的牙门，瞪大的眼睛仿佛要把秦寿活剥了一般！
对于心玄子的质问，秦寿没有回应，只是呆立在原地。
直到心玄子把秦寿提起，李福泽才知道，秦寿的脑袋已经被心玄子捏碎了。
“听说你想让我死？秦寿，你的胆可好肥啊！”
满身怒气的心玄子，一只手拽着秦寿的脑袋，从左侧甩到右侧。秦寿的身体好像一根海草，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砰！”的一声，伴随着肉体与地面的激撞产生的闷响，秦寿的身体猛烈地砸在地上，飞出去了四五米远，四肢也受力断裂，血肉飞溅地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去。
而秦寿的脑袋，还在心玄子青筋暴起的手里握着。
“你说，是师父对你不好吗？你要和你四师娘这样做，可真是戳了我的心啊！”心玄子摆出一副自责的表情，对着还露出半截脊骨的血肉脑袋问道。
李福泽能感觉到，自己身后的四师娘也瞬间蒸发一般消失了。
他距离心玄子不到两米，他亲眼目睹了全过程，甚至脸上还有秦寿身体碎裂溅上去的碎肉块。
原本在生死一线的李福泽，被突如其来的心玄子救了，可李福泽高兴不起来。
从心玄子不过几眨眼的动作中，敏锐的李福泽就已经看出自己和他实力上的差距。
这就是自己真正的敌人心玄子，眨眼间就能手撕一个得道者，而自己面对秦寿，也只能一边跑一边丢符。
秦寿的死，似乎让李福泽看见了自己的未来。
把秦寿的脑袋放下，心玄子瞥了李福泽一眼，李福泽有意躲避，可还是被一股力量拉了回来，跟心玄子对上了眼。
“不能怕，不能怕，他现在还不能杀我，稳住！”李福泽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进行表情管理，把暴露出的恐惧收回眼底，迎上心玄子的目光。
“都给老子听着！”
心玄子一声话，让天坛已经跪下的所有弟子都心头一紧。
师父生气了，此时的他们大气都不敢喘。
“这整座道观都是我的！你们吃我的穿我的，不但不感恩我，还想杀我！”
“弟子不敢！”
地上跪着上百人，每一个人都把头杵在地上，他们没有心有灵犀的默契，却不约而同说出同样的话。
“不敢？就该让你们一个个都他妈的去过三关！才知道老子的不容易！”心玄子胸口起伏，明显是气的不轻，他环视四周一眼，最终转过身来在李福泽身前停住。
打量了李福泽一会，心玄子麻麻赖赖的老脸上，这才挤出了一丝笑容。
“呵呵，泥娃娃，长的可真俊呐。”心玄子的手在李福泽的脸上的拍了三下，发出啪啪啪的响声。
李福泽的这张脸，确实比他自己的好看多了。
“明月啊，你过来。”在心玄子端详着李福泽脸的时候，明月低着头着急小跑了过来。
“明月，你这洗魂汤是怎么做的？”心玄子笑呵呵的脸，一转到明月那边，就立马耷拉下来。
“回师父，两钱石蒜，三钱龟甲，两钱甘草……”明月跪在地上，俯着身子说着一方又一方药。
“你就没好好做药，五碗汤下去，泥娃娃身上的三魂七魄都在，连你也想骗我？”
还没等明月说完，心玄子一脚踢到明月腹部，明月滚出了五米开外，口中不停地呕吐鲜血。
“终归是外面带进来的，全他妈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心玄子朝着明月的方向啐了一口痰，随即又看向李福泽。
“你昨天晚上跟线娃娃去了蛊练窟，碰见秦寿抛尸，为什么不说出来？”
李福泽心头一颤，自己去蛊练窟的事情被心玄子知道了。
虽然早知道会被发现，可当心玄子站在自己跟前面询问的时候，李福泽无形之中多了一层压力。
但自己是泥娃娃，是心玄子活下去的倚仗，他不敢对自己太狠。
一想到这里，李福泽就不怎么怕了，刚要回复他，就见正音师太从人群中走了过来，她是唯一一个敢站起来正对心玄子的人。
“是我让他去的，我想让他带着我换来的符，下去把昭儿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