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将心比心
信了?
嘲笑的口吻如一记重锤,砸得宋矜眼冒金星。
他刚才,是在开玩笑?
邵栩敛回方才的浅浅笑意,凉淡的目光望向那几滴红艳:“血浆而已。”
“你觉得这很好玩吗?!”
宋矜胸膛剧烈起伏,被气得不轻。
他就这么喜欢看着自己为他担忧像个小丑的模样吗?
哦!这还得感谢她自己,送上门给人羞辱。
宋矜羞愤到忘了两人之间的层级关系,将手中的医药棉签往他脸上砸去。
痛携着痒,在脸上滋生。
邵栩深黑的瞳矇里窥不见情愫:“不送。”
宋矜推开门时,终没忍住回头扫了眼邵栩:“蔺总很关心您,有空可以给他回个电话。”
“嗯。”
宋矜前脚刚关上门,后脚邵栩就撩开了袖子。
他冷静地观察着那冒出的血液,心想,怎么还不死。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不断震动,他却置若罔闻。
末了。
他缓缓抬眸,那双黑眸里盈漫着淡淡的死亡。
“蔺柏之,你不该让她来的。”
……
宋矜发誓,这是她这辈子坐过,最尴尬的一次地铁。
所有人的目光不谋而合聚焦在她身上。
像是在思考她为什么明明有伞还会淋成落汤鸡。
到了郊区的家,虽不似曾经小屋那般温馨,但至少是自己的。
简陋的环境一眼到底,厨房连着卫浴,窗边摆着张单人小床,三个大号行李箱一摆,走路都成问题。
她迅速换下湿衣,狠狠泡了个热水澡。
宋矜吹完头,思量半晌还是给蔺柏之去了电话:“蔺总,我刚才去看过邵总了。”
“他情况挺好的。”
蔺柏之那头声音沉了许:“挺好?”
还能想办法戏耍她的关心,怎么不算好?
这话宋矜没说,含糊着挂了电话。
当天晚上,她睡得难受,整个人体内像是被烧干了的热,外部又冷得发抖。
刺耳的铃声将宋矜从泥泞中拔出,她探出被窝去捞手机:“喂。”
开口,才听清自己无比沙哑的嗓音。
“矜矜你怎么了?!”周清欢着急的咆哮从电话那头传来,“嗓子怎么这么哑?”
宋矜抬眼都几乎耗尽全身气力:“我有点不舒服……”
“我马上来你家!”
周清欢很有效率,到宋矜家之后,指挥方泽抱上她就赶往最近的医院。
宋矜再有意识时,两瓶点滴都快打完了。
方泽见她睁眼,立马探着脑袋过来:“大哥,你感觉如何?”
宋矜脸色灰白,毫无精气神,唇上干裂出血迹,虚弱地点了下头。
周清欢道:“方泽,去替你大哥买点清淡的粥食回来。”
方泽二话不说行动。
宋矜从病床上坐起,嗓音干涩难听:“想问我什么?”
“你这体质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比牛都好,不轻易生大病的。”周清欢握着她的手。
宋矜不敢当:“牛比我厉害多了。”
周清欢惩罚似的轻拍了下她的手背:“少贫!昨天一天干嘛去了?”
宋矜老实交代昨天行程,但刻意抹去了见邵栩的那段路。
只说自己见完今生许你回家时就下雨了。
“怎么不叫上方泽?不然都不会出这事儿。”
“你别撮合我们啦。”宋矜笑意里有几分假,“我和他不合适。”
周清欢严肃:“你不会还惦记着最最赞呢吧?乔枣枣可是把订婚请帖都发了!”
“没惦记了。只是我真对方泽不来电,准备找机会说清楚呢。”
周清欢见她态度如此,也不好多言,终是用叹气表达了一切情绪。
病房内再次热闹,是方泽捂着怀里的粥冲进病房:“你爹来了!”
他身上还挂着雨珠,唇角笑容恣意,将热乎乎的粥递到了宋矜面前。
周清欢一拍脑袋:“靠!我忘记外面还在下雨了!”
“……”
方泽无所谓地甩头,如一只刚沐浴完的大狗:“给我大哥买吃的,淋就淋呗。”
“快擦擦!”宋矜忙把盖手保暖的毛巾递给他。
方泽接了毛巾,却重新盖在了宋矜输液的手上:“大哥,怀疑我身体素质?”
“是啊。”宋矜坚持把毛巾给他。
方泽急了:“那这样,我回家换身衣服再来,行吧?”
宋矜这才作罢。
周清欢盯着方泽背影啧啧感叹:“小伙子是真不错。”
宋矜试探性:“那你拿下?”
“说啥呢你!”周清欢往她脑袋上拍了一掌:“我老公一会儿来削你了啊。”
“清欢,你老公……最近经常出差?”
“你在我家装监控了?”周清欢意外:“这都知道!”
宋矜提了口气,欲出口的文字全部被拦截在喉头:“你……”
周清欢眼眸微睁,看向她。
“你喂我喝粥吧。”
心瞬间沉如海底,她还是没把自己的揣测告诉周清欢。
“你这大喘气,真吓死人。”周清欢无语地瞪了她一眼,动身打开塑料包装袋,那上面沾了不少雨珠,但里面的粥却一点没沾到。
可见运输人的用心。
周清欢放好勺子递给宋矜,苦口婆心:“方泽真心对你不错。”
后者视线闪躲:“我……我知道。”
如果说在今天以前,她对方泽只是平平无奇的态度,那现在可以说有了好感。
特别是当他满身湿透却抱着一碗热粥出现在病房的时候。
用心和真诚,一目了然。
透过他,她仿佛看到了当年追求邵栩的自己。
他随便的一句话,在自己这里都是圣旨。
这种满心满眼被人捧着的感觉,似春日暖沐阳光,照进了几分温热。
周清欢觑她:“还让我拿下,现在感动了吧?”
“……”
宋矜想把她赶出病房。
之后的几天,方泽都会来陪着宋矜挂水,还带了电脑让她画稿,两人之间关系近了不少。
“明天你大哥我就出院了。”宋矜看着窗外放晴的天气,伸了个懒腰:“别送芋泥咯。”
方泽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芋泥?”
“对啊。”
宋矜咂咂嘴,今天刚吃掉的那份芋泥,味道还残留在嘴里。
从她住院的第二天起,早上醒来床头都会放一罐芋泥。
方泽疑惑的表情不似作假,宋矜微顿,迟疑发问:“不是你放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