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死人
太仓镇。
日暮西山。
袅袅炊烟从烟囱里滚滚而上,远处几只飞鸟掠过,发出几声悠扬鸣叫。
李山山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细密汗珠,在家里烧火做饭不容易,劈柴、淘米、摘菜、洗菜……不过想到和李破晓能一起吃饭,她就很高兴。
一屋两人三餐四季。
这是流浪年间,两个人无数次憧憬向往过的事情。
他们今年才住进这座石头房,添了新锅,之前一直寄人篱下,睡在胖婶儿家的柴房。
夏天蚊虫咬,冬天漏风没棉袄。
好不容易才实现当初的梦想,她很知足。
“小小的一片云呀,慢慢地走过来。请你们歇歇脚呀,暂时停下来。山上的山花儿开呀,我才到山上来。原来嘛你也是上山,看那山花开……”
李山山哼着歌,拉动着风箱,铁锅底下的火顿时随着风涌呼啦啦~轰的熊熊燃烧着。
这是李破晓在她很小的时候,哄她睡觉的安眠曲。
无数个夜里,两人就是哼着一些小曲,慢慢依偎在火堆旁入睡。
……
太仓镇东边。
一道精壮身影趁着天色渐晚,向这边大步流星赶来。
猎户张以前挨家挨户推销皮子,对附近村镇的门户都很熟悉。
平安巷口。
猎户张一脚踩在了一坨黑狗屎上:“嘿嘿,狗屎运狗屎运……”
他嘴角向两边咧开,脑海里浮现各种趴墙根儿听到的香艳画面。
粗糙鞋底摩擦过青砖,从槐树下迅速掠过。
这会儿家家户户都在做饭,他挑的时间很好,没有碰上一个人。
看到不远处一排低矮平房,灰瓦石头墙,最边边的就是那姑娘家,刚好方便办事儿。
猎户张猫着腰,迅速靠近。
他那双在山野里能扑捉到草蛇兔子等猎物的眼睛,敏锐观察到炊烟。
“小美人在做饭……”
猎户张看向院门口,围墙是石头做的,并不高,他看见了一件洗的发白的淡青色长裙。
猎户张血液流速加快,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怦怦跳,比打头野猪还要紧张,兴奋。
院门是木门,并不算厚实,他用蛮力都能撞开。
但为了不打草惊蛇,还是翻墙的好。
猫在墙根儿,猎户张蓄力后猛地跳起,扒住墙头。
嗤!
一道钻心的疼痛感从扒墙的掌心传来。
他刚明明没发现有墙刺啊?猎户张强忍着痛,想到只差一堵墙了,不能功亏一篑,竟是硬生生忍着剧痛翻了过去。
掌心的肉被割开,他看了眼墙头,这才发现石头墙中间高,两边低,内边不知道哪个天杀的弄了一整排铁木刺。
今天他这只手也是倒霉透顶,先是被扎了个破口,这会儿又遭殃拉了条深口子。
强忍着伤口流血,他赶忙用衣服包住左手,免得血留下什么痕迹。
墙头下是菜园,他刚向前走去,又是一阵钻心刺骨的痛从脚底板袭来。
呜呜——
猎户张赶忙把用手捂住嘴,这才没叫出声来。
他小心拨开绿油油的白菜和韭菜叶子,天杀的!在他脚下的刺客,赫然是一把生锈的钉耙。
他的右脚掌足足踩进去了三根尖刺。
心里感觉不妙,剧痛如潮水袭来,猎户张骑虎难下,面色狰狞去鬼。
这会儿翻墙出去他又不甘心,可是受了伤,再不走,搞不好就要被人抓住。
在这种偏僻地方,这种事情要是摆在光天化日之下,他被人打死都是民不举官不究。
这会儿如果是一个正常人,怎么样都会选择抽身离开,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可是一个老光棍的思想从来不是这样想的。
只要睡了这女娃娃,爽上一次,死了都值得!
抬脚拨开钉耙上的刺,猎户张低吼着朝内屋冲去,踩倒了一地的韭菜白菜。
他听见了铁锅下的柴火噼啪声,咧嘴狞笑着。
忽然。
他眼前出现一道呼啸而来黑影。
内屋门口。
李山山双手握着锄头,狠狠地朝着眼前不怀好意的猎户面门砸去。
“救命啊!”山山大喊。
她刚听见院墙上铃铛响,以为是李破晓回家了,刚准备出门迎接,却看见墙上出现了一只手。
这才立马拿起锄头防身。
百米外。
听见家里传来的一声尖叫,李破晓顿时感觉心脏漏跳了一拍。
几乎是同时,热血沸腾进他的脑子里,两侧腰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逆流而上。
山山有危险!
李破晓飞速奔跑,体内气血灌注向骨针蛊和骨矛蛊,左手骨刺随时发射,一根手腕粗细的冰冷骨矛顺势落进右手掌心。
隔壁的胖婶儿听见声音,连忙跑出内屋,两家只隔着一面矮墙,她立马踩上石磨的台子,向里面看去。
嘭!
院门大开。
李破晓通红的眸子和胖婶儿紧张的目光同时呆愣住。
“啊啊啊!”
内屋门口。
山山挥舞着铁锄头,一次又一次狠狠地落下,血水四溅,染红了她身上的灰白色麻衣。
“山山!”
看见地上面容模糊的尸体,李破晓瞬间认出这是今天见过的猎户张。
“什么?”李破晓震惊。
他万万没想到,刚去了一趟青石村回来,猎户张就跑来偷家了!
“没事了山山。”
李破晓一把接过锄头,把山山搂进怀里。
发梢熟悉的味道涌进鼻腔,他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感受到那温暖的怀抱一如当年,山山紧绷成麻绳一样的背放松了下来。
“呜呜……李破晓……”山山哭出声来,“这混蛋的血把我衣服都弄脏了。”
“买买买,买新的。”听见这话,李破晓悬着的心松了下来。
好在山山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经历过这么多,死人堆里哭泣的小姑娘,好像早已经没那么惧怕死人。
“这个天杀的畜牲!”墙边的胖婶儿怒骂的同时松了一口气,“宝贝儿山山,别害怕,婶儿过来了。”
三两句话功夫,胖婶儿走进院子,一把抢过山山搂进怀里:“走,去婶儿那边洗洗,我刚烧好了热水。”
李破晓没有阻拦。
两个人在胖婶儿家里的柴房住了四年,很是熟悉,后来这家人搬走了,他才用攒下来的钱把这房子买下。
看着地上的尸体,李破晓眉眼间挤出一个山字。
世道还是不太平,走到哪里都有危险,自己还是太弱小了。
移动蛊必须尽快得到,得想办法给山山也提升一下实力,看看能不能让她也修炼,或者有蛊虫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