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阴间水庙
黄霄心中顿起波澜。
这剪纸人的本事早已不是第一次见到,
被撕成两半的长贵家中和白事班班主林万福身上,已经出现了两次。
相对于后者,前者无论在用法还是在剪纸人的大小上都更加贴合。
想到那一次险些被坑害,黄霄脸上顿时没了好脸色。
就这么一刻功夫,这半截剪纸人似乎确定黄霄已经看到了他,自己转过头去,开始往回走了起来。
“霄哥,这个剪纸人是不是你曾经与我提过的那人?”怜明道士看到黄霄收了手,走上前来问道。
“依我看来,是他没错。”
怜明道士眼中光芒一闪:“那人有些能力,却仍然被困住,说明困住他的东西不太简单。若是那水神庙,岂不是恰好和我们的目的重叠?”
“更何况,既然有过接触,不论恩怨我们都该知晓那人长个什么样子,不然以后再找起来恐怕就有的难受了。”
怜明道士经验丰富,三言两语把其中利害道了个清楚。
黄霄内心同样认可,于是快步追上那折纸人,伴着纸扎人速度提升两个度,两人一纸就这么行在漆黑的砚河边。
到了某处,
纸人停下,毫无征兆地跳了起来,随后起火突然燃烧成了飞灰。
这周边时不时传出来几道回响的轰鸣,
那根本就不是水声冲荡岸边的声响,而是爆炸!
同时,黄霄还听到一声呼喊:“求大师傅救我!”
这声音洪亮清晰,充斥着求助的迫切,却仿佛同时从四面八方传过来,让人听不清方向。
黄霄眉毛一挑,目光扫视周围,只有河边石崖外,跟出发之处比起来连一丝变化都没有。
怜明道士却是好像看出了端倪,快速翻找起了褡裢:“霄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和常人见了鬼怪一般无二,若不是有意戏耍我们,便说明这人是在阴间!”
二人之前虽然已经进到过阴间一次,却是被那棺材庄里的干尸邪祟拉进去的,根本没有一丝征兆。
怜明道士递过一样物件,开口叮嘱道:
“霄哥,一定把这东西放在舌头底下含着。”
黄霄从怜明道士手里接过那长满绿锈的铜钱。
看着其貌不扬,似乎在底下埋藏许久的铜钱,黄霄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怜明道士不顾忌,直接放进了嘴里。
嘴中有了异物,怜明道士的声音也发生了略微的改变:
“这是埋在地下,给人陪葬的铜钱,上头带着死人的阴气,含在嘴里能压制阳气,在合适的地方就能够进到阴间。”
“霄哥不必担心,你那一枚是干净的,我没有用过。”
黄霄闻言,感到一阵恶寒。
不过他倒没有什么洁癖,区区些许泥土罢了,黄霄跟着也将那铜钱含在了嘴里。
看着黄霄照做,怜明道士赶忙开口:
“闭上眼睛,往后倒着走两步,感觉周围有了变化,那咱们就是到了阴间了!”
两人倒走两步,忽然感觉黑雾对五感的遮蔽消失,
黄霄睁眼,视线瞬间发生旋转,眼中仍是一片昏暗,世界之间笼罩着黑雾,长河奔流,砯崖响雷。
可脚下,却多出一丝湿漉漉的感觉,
那是一层比手指更薄的水面。
他们此刻离那河水更近了。
黄霄心有所感。
“这就是阴间么?”
扭头看去,往远岸而去的方向,一处寺庙般的大门敞开,带上院墙只有普通人家的院落大小。
只是颜色低沉灰暗,厚重非常,不像木门,而像是石门。
看起来极不舒服。
门口趴伏两只一人高的守门石兽,其一人身鹿蹄,四肢修长,抬头高扬,作咆哮状:另一羊蹄马身,肩生双翼,则抬爪前伸,形似正在搏斗。
二者坐落方底,
却不完整。
头颅尽断,不平整的断口好像是被人用蛮力强行掰折,
使得这两尊石兽神韵几乎消失殆尽。
怜明道士看过,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这水神庙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怜明道士几乎一瞬间,就看出了眼前这水神庙大有问题。
黄霄看着只是有种不舒服之感,闻此一言看了过来。
怜明道士面色凝重,快速解释:“这门口的你可知为何物?那是镇墓兽!人身的那个叫方相,能驱邪祟阴魂,长翅膀地那个叫沉犴,好吃歹人心肝!都是凶物!”
“这哪还是什么水神庙啊,这妥妥的就是个墓!而且大门敞开,连镇墓兽的头都断了,这墓穴早就被破了!”
怜明道士话语之间全然充满了紧迫,连带着黄霄也染上了一丝紧张气氛。
黄霄听完恍然大悟,他终于知道这丝不舒服的冲突源自于何处。
明明是庙宇建制,却偏偏用着墓穴的配套物件,香火之所此刻整个透着一股阴邪诡异,通体弥漫沉沉死气。
这水神庙不知为何居然变成了个墓穴,且入口就摆在地面上。
可经历过一次的黄霄明白,阴间和阳间能大致对照上,却不会完全一样,甚至很多细节之处都有着较大差别。
此时,那求救再次响起,声音却比在阳间之时还小,可方向却无比清晰,就在那水神庙,不,或者说在水神墓穴里。
黄霄定下心神,运转血火经,
体内浩荡气血奔腾流转,冲开周围贴来的阴气,迈步踏上了水神墓穴前的低矮台阶。
水迹消失,台阶变得干爽,
甚至连一丝潮湿的感觉都没有,地面物件上还铺放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浓郁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脚步声在墓穴响起同时,周边突然几盏灯突然自动烧起,照亮了内部种种。
不大院落,单一房屋,拱顶之下连墙面都粉刷成了破败的灰色,
打开的屋门内,一尊年轻女子塑像捻着兰花指,慈眉轻笑,面部神情栩栩如生,长裙褶皱雕刻细致,若不是颜色失真太过严重,乍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个真人。
塑像身前,放着硕大香炉,其中堆满了祭拜留下的香灰,而桌子上三个贡品的盘子中,早已变得空空荡荡。
转过一遍,却是没有任何痕迹。
似乎那呼救之人根本就不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