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泥塑开始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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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吊死者

闵学明看着突然停下来的黄霄,有些疑惑。

这几天黄霄沉迷于练拳,从来没有过社交,如果不是闵学明主动开口恐怕更是一个人也不认识。

对闵学明的自来熟,黄霄也有些无语。

“没事。”

黄霄没想到有人居然注意到了自己,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这么说。

没事?

那你停下来干什么?

黄霄觉得闵学明有些奇怪,但此刻闵学明觉得是黄霄更加莫名其妙。

张畅也发现了停下来的黄霄,走了过来。

“那边发生了什么吗?”

这次是黄霄开口问道。

张畅再三思索,最近根本没什么事,给不出答案。

但他却没有急着否认,反而眉头一挑道:

“你为什么这么说?”

黄霄闭口不言。

坐在一旁休息。

闵学明看了他一眼,继续去练拳,而张畅若有所思,站在了一旁同样开始等候。

黄霄知道一定有事情,否则阴神像不会给自己提示的,要么就是事情发生的比较突然,消息还没传达到这里。

不仅如此,黄霄推测这件事甚至对他一定有不小的影响。

果不其然,短短不到两分钟时间,便有人来通知。

那人贴在张畅耳边低声细语地说了些什么,张畅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看向黄霄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怪异。

他走到演武场大院前方,朝着众人说道:“今日练习提前结束。”

随后,张畅话语略微一顿,继续道:

“黄霄,你跟我来。”

这一下,旁边的闵学明拍了下黄霄的肩膀,表情更加丰富了:

“啧啧啧,还真有事情!不过为什么我们也要提前下习啊,难不成和我们还有什么关系?”

闵学明随便吐槽两句,该走还是要走。

只是看向黄霄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敬佩。

所有人都走了出去,只留下了黄霄跟在张畅后面。

等到演武场空了下来,张畅才让黄霄跟着他往外走,同时解释道:

“那边有人死了,不知道什么情况。事发突然,离得最近也最有空的,只有我。必须去那边看住场子,不然会引起骚乱。”

有人死了?

不仅如此,恐怕还是他杀吧。

不然阴神像怎么会说一句“人死心生怨”?

跟着张畅走到地方,黄霄眼见一处屋舍被里里外外围了起来,如果不是院子门口有人守着,恐怕围观的人早就蜂拥而入了。

“镇巡队办事,都把位置让出来!”

张畅一亮出身份,门口的人纷纷避之不及。

平时找镇巡队攀谈没什么,但是真有事情的时候还要贴上来,妨碍了办事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怎么了?”

进来关上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地上一个对折的草席,下面大概就是死者。

没有卷起来,是为了方便探查。

除此之外,黄霄开始默默观察这户人家的一切。

房子还算凑合。

屋顶不漏至少证明日常生活没什么问题,不过旁边的灶火却是茅草顶。

不是所有人都能用得起砖头盖房子,那得家底相当厚实的人家才能负担得起,更多的是用黄泥、石头掺和茅草垒出来的。

这才是大多数普通人家的状况。

但屋顶大多数都能用得起瓦片。

黄霄看了一圈,对这家人的情况在心里差不多有了底。

“吃饭没有问题,但条件好不到哪里去;

或者先前条件尚可,最近不知道怎么收入有所降低。”

他内心轻叹了一口气,如此情况下家里面再死了人,如果好巧不巧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那这个家恐怕就要散了。

黄阿石的例子就在眼前,这世界上也不缺少第二个陈昌和。

却没有第二个黄霄。

黄霄转而将注意力放在院子里哭哭啼啼的妇人,其身边还局促地站着一位愁容难展的男人。

这应该就是这户人家的主人了。

旁边除了张畅,还站着两人,从态度来看大概也是镇巡队的,只是地位比前者稍差一些。

其中一人开口:

“问过了,这老翁家中没有多数余粮,为了给家里人多留些,上吊了。”

一句简单的话,便概括了一条人命。

这就是大多数时代的写照,很多时候人命就在一句轻飘飘的话里面结束了。

家里供不上粮食,为了不拖累家人,就这么上吊了?

张畅本就是为了镇场子来的,一路上多少有些凝重,此刻知道事情真相,却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

他见过不少死人,

如果说是沉重的话,没有其他麻烦当然是好事。

可一个老人因这种原因死去,

实在是想象不出来用什么办法怎样才能转移注意力,才能不在意。

是最近两天餐食都由河弧镇承包,让黄霄忘了这只是个多数人依靠躬耕生存古代社会。

遇到天灾,很多人连饭都吃不起。

眼下更是春供刚过,家中缺衣少粮也是常态。

但眼前的老人绝不会因此而死。

“不对。”

这并不是黄霄刻意找茬,也不是黄霄发现了什么。

而是因为阴神神像告诉他“殃气存”。

黄霄选择相信自己,也选择相信阴神像。

如果真是这个原因自杀,可能“心生怨”,却不可能“殃气存”。

殃气就是怨气。

人枉死冤死之时,口中气体尚未完全呼出去,便会卡在胸中,里头蕴含着死前的不甘和怨恨。

就此埋在阴气浓郁处便很可能会滋生恶念,有身化僵尸或者滋养厉鬼的可能。

这一点早在前世就有说法,今日看到神像的提示,黄霄一瞬间就想了起来。

而一个为家里慷慨赴死的老人,会有无奈,会有后悔,会有沉重,但千不该万不该有这一口殃气。

黄霄扭头看向张畅:

“我能看看么?”

黄霄发声时,这家的男人就意识到了不妙,挡在黄霄身前:“死者为大!我爹为了这个家连命都不要了,我这个做儿子的怎么能不保怹死之后的身体?”

镇巡队两人看向张畅,眼见对方只是看着卷起来的席若有所思,却没有搭理男人,便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们把男人拉到一旁,警告道:

“现在镇巡队在办事,如有妨碍按凶手处理。”

这一下子,男人顿时老实了下来,只是眼中仍充满愤怒,眼睛瞪视着黄霄,猛一甩手。

“哼,你最好真能查出来点什么!”

得到首肯后,黄霄不理会撒泼的男人,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

掀开被草席盖,一张饱经风吹雨打,在时间冲刷下布满粗糙沟壑的脸出现在了黄霄的视野之中。

这就是那位吊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