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生死博弈
怀表的指针不断转动着，显示着前方异种不断变换的方向。
西摩紧紧盯着那四处飘荡的蝙蝠，它渐渐消失在西摩的视野中，时不时又短暂现身，给予西摩方向。
一棵又一棵大树遮挡，穿过树林，便是七拐八拐的小巷。一路上的阻挡，让西摩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减缓速度。
异种…
西摩目光幽深，看着时隐时现的蝙蝠，偶力运转间，小巷升起块垒，土制的高台将西摩托举，让他可以极目远望，并可以更加迅捷的移动。
他别下一根树枝，化为长矛，在土台上向蝙蝠群掷去。长矛破空，钉死一只蝙蝠，却对整个蝙蝠群毫无办法。
在这种情况下，西摩仍有闲心思考。
为什么自己没有发现异种，为什么这头异种明明速度比他快，却像是在戏弄他一般，在天空悬住？
难道…
一颗子弹疾射而来，撕破空气，狂风也为之旋转。巨大的轰鸣令西摩硬生生停下脚步，溅射的子弹被升起的土壁阻挡，在第二次爆炸中，土块崩塌，擦过西摩的脸颊，划出一条血痕。
夜鸦嘶鸣，漆黑的羽翼扑打着，绕过土壁，划向西摩的心脏。
西摩脸色微变，斩剑出鞘，砸向夜鸦，火花迸射间，被夜鸦巨大的冲击顶了个踉跄，连右臂都撕开皮肉。
随后，又是夜鸦回流，反入坑洞，子弹归膛。
高天的蝙蝠群若隐若现，聚出一个曼妙的身姿。她的红瞳若隐若现，静静盯着西摩看。
一把有着漆黑棱羽的镀银左轮，浮现在她手中。
炼金武装：喑鸦
【暗杀是一种暴力，子弹的噪音，会让敌人喑哑】
一位炼金君王淬炼而成，送给了一位猎魔人，而那位猎魔人，则死于天壁山脚下，被异种上供给王。
最后，这把枪被王赏赐于她。
此刻的左轮，膛室弹出，八颗渡鸦银弹卡在槽中，静谧不动。刚刚发射的那颗银弹，暗中蛰伏，砥砺爪牙，等待下一次激发。
女人手握左轮，炙烤感从心中油然而生，咽食她的理智。
【凡有所得，必有所失】
【万物皆有代价】
这是三重伟大教会中，所有炼金君王信奉的理念。而因为此等理念，他们创造的炼金武装，也必然会索取代价。
就像这把喑鸦，它的击锤每次激发，都需要消耗一定比例的理性。
女人看着西摩，心中默默估算着距离。
首先她确定的第一件事，便是朝圣地附近，可能已经不存在高位登阶者。
无论是舞衣，还是教士，亦或者在某处流浪的登阶者，都已消失不见。
其次，恶主的确并没有那般强势，虽然没有探查出识别极限，但是或许可以在此处一劳永逸。女人在天空停滞，再次举起枪来。
远处的西摩，看着女人，又望望自己的伤口，不由笑了起来。狡兔在眼瞳中跳跃，从左边跳到右边，又从右边跳到左边。
他举起斩剑，对准自己。
这是要做什么？
女人看着西摩，脸上惊疑不定。
故技重施。
斩剑捅穿肾脏，西摩的眼中染上疯狂。鲜血瞬间四溅，而西摩只是冷漠的凝视着这头吸血种，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血，是吸血种们最为渴望的存在。她们对人类血液的渴望，不亚于她们对灵魂的渴求。
而女人身为王的亲信，自诩血族，对着西摩的行径，眼中流露的只有蔑视。她早已脱离了这等低级趣味，更别提最近还饱餐一顿，又怎么会对区区一滩血液…
她忽然怔住了。带着奇异香味的血气，近乎狂暴的在她鼻腔中拱动。随后，她的血液在沸腾，在尖啸，几乎是哀求她的脑子。她渴望着伸出手，脑中的理智在拼命扼住她的想法，令她左右为难。
不能靠近，现在她可是优势，要是再度靠近，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西摩望着女人，脸色渐渐惨白，他如一只受伤的羔羊，眼中闪动着虚弱的光芒。
肾脏大出血，无论对谁来说，都有可能危及性命。
此刻他的血液流淌在地上，慢慢凝固。而他的灵魂，也在慢慢死去。
究竟是选择风险更大的，灵魂与血肉皆得；还是选择风险更小的，血液冷却，灵魂不再，只是追求敌人的死亡？
原本的女人，或许会很坚定的选择后者，可是现在却心思游移起来。
喑鸦在手上颤抖，漆黑的翎羽静谧，吸食着她的理智。
这是一场博弈。
谁先支撑不住，谁便会死去。
她就这样站在高处，既不扣动扳机，也不远离或接近，只是默默等待着西摩生命的消失。
望着女人，西摩颤抖着举起斩剑，放到自己的脖颈之间。
他要自杀。
结局倾向了第二种可能，灵魂与血肉，即将在这剑之后消散。
面对再次加注的砝码，女人依然一动不动。
终于，西摩的瞳孔黯淡，斩剑跌落在地。他身底的土块也随之崩塌。西摩从高空中坠落，无穷无尽的土块埋葬了他。
女人的血液依然在躁动，凭借着最后的理智，她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银制的子弹接连尖啸，撞在土块上，群鸦躁动着尖叫，扑棱着翅膀在焦黑中卷起风暴。子弹飞回，又不断飞出，一轮一轮的轰炸，似要将这里夷为平地。
终于，女人忍不住笑了。她的眼中，血色浓得无法化开。
“低等种族就是低等种族，想要依靠自我进行博弈？简直愚昧！这就是传说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恶主吗？”
女人吹吹枪口，缓缓落下，此刻的她，心中的空洞悄然浮现，饥渴感不断出现，令她难耐。
“看来，还是需要汲取些灵魂来填补理智。”她的眼神眯起，扫视着寂静的小巷。
指甲不可抑制的缓缓变长，尖牙也在唇中显现。
该死的沃尔，还不允许到处狩猎。她焦躁的想着，摩擦利齿。看着一边尘灰包裹的地面，她心中忽然涌上了一股奇特的想法。
西摩，真的死了吗？
奇异的香味仍然萦绕在鼻尖。
她不可抑制的向前走去。
到西摩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