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庇护
顺明武馆的大门开了。
鹤隆从中走出，站在台阶上，伸展了一下身子，体内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看到这一幕，苏方拉着苏欢的小手，朝鹤隆走了过去。
“你小子，今天这么早啊。”
鹤隆一撇头，看到了苏方，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他对这苏方的印象不错，足够勤勉，就是不知昨日怎么了，心思起伏，练武效率降低了。
“师兄……”
苏方看着鹤隆，指了指苏欢，道：“这是我妹妹。”
鹤隆早注意到苏欢了，小姑娘绑着两条小辫子，气质灵动，给人一种脱俗的感觉。
这在穷苦人家里近乎养不出来的。
看得出她的心灵，很欢快，没有长久处在一个灰暗的状态。
“小姑娘养得挺好的。”
他称赞道。
苏方顺势叹了口气。
“她被黑虎帮的一个小头目盯上了，想在武馆求一个包吃包住的活计。”
本来苏方担忧武馆不愿为了他兄妹俩和黑虎帮起冲突，想着寻个借口让妹妹留下，但想了想，纸终究包不住火，还是得如实说话。
“武馆最近没考虑招录后勤人员啊。”
鹤隆搭话，看到苏方因为武馆没有招录后勤人员的打算时，面露失望之色，话锋一转，道：“不过，要是不用工钱，就多出一个劳动力，倒是没人会拒绝。”
多一个雇工，就是一笔支出，站在武馆经营的角度，自然是拒绝的，但要是不要工钱，那么他直接就能安排了。
“不用工钱，能留下就好。”
都这个时候了，苏方哪里会考虑工钱的事，忙不迭失的说道。
“这样就好办了，我给小姑娘安排到后厨，保证饿不着。”
鹤隆笑笑，给予苏方一个方便，至于黑虎帮的赵虎，他并不在意，在外城地界，顺明武馆也是有几分实力的。
“多谢师兄了。”
事情暂时解决了，苏方万分感激，除了顺明武馆，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地方，能让赵虎望而却步。
鹤隆摆了摆手，一句话的事，没放在心上，随后领着苏欢去后厨。
“呼”
生活回到正轨了。
苏欢得到了武馆的庇护，苏方心中的大石头落地，今日练武恢复了以往的沉静。
他站着熊桩，身躯微微的起伏上下，面上平静，似乎能站到地老天荒。
在这期间，又有人来武馆了，是柴风，穷苦人家出身，穿着一件长短袖衣服，走路头习惯性低着。
见到苏方，他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平时都是他第一个到的。
这其中的原因，他没有深究，毕竟他不善于交际，不是喜欢拉家常的性格。
之后，陆陆续续的，又来了一些人。
苏方隐约有所感应，但他身形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现在心灵清净，站桩得十分舒服，愿意时间永恒静谧流淌过去。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日头变高，站桩了一个时辰，苏方有些站不住了，腰椎、腿部发酸，得休息一会了。
“呼”
他吐出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双手张开，头微微仰着，像是要抱住天上的太阳。
武馆外，走进来两个身影，一个穿着绸缎衣服，一个穿着布衣，是李明和周兴，两人身上有股子松垮劲，练武不积极，比别人晚到许多。
看到苏方时，两人面上上涨红润的羞恼，脚步愈急，踩在地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气冲冲的，谁招惹他俩了。”
苏方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但不关他的事，转个身就要走，不和他们撞上。
“站住。”
周兴大喊道。
苏方停下脚步，又转过身来，神色奇怪。
是在叫他吗。
紧接着。
“你是在心虚吗。”
李明眸光紧盯着苏方，脸都快贴脸了，嘴巴大张，露出一口牙齿，很是张牙舞爪。
此时，苏方满脸写着问号。
“你俩怎么了？”
苏方很想说你俩昨晚是不是去拜神了，让那群非僧非道的怪人忽悠了，莫名其妙的。
“昨天你说了，白宝宝喜欢不卑不亢的人。”
提起这个，李明心中就有股火气往头顶上冲，事情起因还是从苏方这里开始的。
他一字一字，道：“你是不是说过这话。”
眼睛瞪得很大，生怕苏方不敢承认。
“我说过。”
有一说一，苏方怎么会不敢认呢，道：“然后呢。”
他念头一转，大致知道问题所在了。
李明接触白宝宝后，一定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
“然后……昨天你早退后，我不卑不亢的去和白宝宝搭话，他给我翻了一个白眼。”
李明神色很不好，他从来没被这么无视过，当时都想攥紧拳头给白宝宝来一下了，好在理智压下了怒火，没有翻脸。
“这个……那你也不要搭理白宝宝就好了吧。”
苏方挠头，事实证明合不来的人，不要硬凑，不然会得到一个白眼。
但这理由，显然是李明没法接受的，他只会想是苏方没有告诉他正确的答案，被耍了。
最后是李明和周兴气呼呼离去，而苏方无奈的摊手。
忽略掉这件小事。
午时。
苏方记挂着苏欢，不知妹妹来到顺明武馆后，会不会习惯。
他离开外院，走过一道石门，隔着两堵墙，来到后厨。
后厨不小，挺明亮的，就是温度比外界高上一点，流动出来的空气，带着一点闷热。
“你是武馆的学员吧，来后厨干什么。”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娘，看到苏方，从后厨中走了出来。
“我是苏欢的哥哥，叫做苏方，过来看一下她。”
为了不引起误会，苏方解释了一下。
大娘点头，人也跟着热情了起来，说道：“苏欢啊，新来的小姑娘，挺招人喜欢的，我给你叫她出来。”
话落，她转身折返回后厨。
“看来妹妹挺适应的。”
苏方感叹，才一个上午，苏欢就已经跟后厨的工作人员熟络了。
不一会儿，后厨中一前一后的，走出来两道身影。
其中有一个绑着两条小辫子的小姑娘，蹁跹似的跑到苏方身边，亲昵的挽起他的手臂，同时对着门上站着的人说道：“马大娘，他确实是我哥，放心吧。”
马大娘不仅热心，还很细心，担忧外人冒充学员拐骗小姑娘。
“那你俩聊，我进去了。”
看到确实如苏方所说的，马大娘放心了，笑着打了一个招呼，回后厨干活了。
“后厨的生活怎么样？”
兄妹俩蹲在墙边，苏方问起苏欢来后厨的感受。
“没问题，就当是一份新的零工，我早就习惯了。”
苏欢挥动了一下手臂，活力满满的样子，随即口中咕咕叨叨的，说个不停。
“马大娘看我是小姑娘，不让我搬重物，炒菜的王师傅，不怎么说话，但给我打饭时，会给我一点肉，许是看我在长身体。”
来到武馆，有了庇护，她又变成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看到她这样，苏方的嘴角一直翘着，没有落下去。
“对了哥，你还没吃饭吧。”
正说得起劲，苏欢想到了什么，摸了摸苏方的肚子，瘪瘪的。
“今后一段时间，没你做饭，我得去外边吃了。”
苏方说道。
这时，苏欢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嘻嘻，我给你留了一个盒饭。”
她跑进去后厨，又跑了出来，间隔三四个呼吸，回来时手上拿着一个木质封好的饭盒。
饭盒打开，里面是满满的粟米，还有一小块肥肉。
“哪来的，不会被说吧，你可不能被武馆开除。”
苏方心暖暖的，有这么一个记挂他的妹妹，让人活得挺有意思的。
就是他怕苏欢拿错了，因小失大，那就不好了。
“我跟王师傅说好了，放心吧。”
苏欢拍着胸脯道。
再一次证明了妹妹的社交能力，苏方不再说话，拿起盒饭两三口，就吃了一半，他吃得很香很香，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