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问计
认为自己鸡同鸭讲了半日的张秋禾有些失落。
却又很快振作起来，现在刘剡才不到十岁，不更能说明他未来不可限量吗？
这妥妥的绩优股！
只是老头子上了年纪，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一日。
“殿下，你是靠什么，使得皇帝下旨，加封延平郡王妃的呢？还有太上皇，他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难道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延平郡王还给他儿子留下了别的后手？
狡兔三窟啊！
“我给太子献了一道‘晒盐法’。”
少年无辜地眨着眼睛。
这个说出来也没什么，还能试试这位张先生的想法。
“哦，可否让老夫一观？”
“自然。”
刘剡也不推辞，说出来就是做好了给你看的准备的。
起身行至书房内的书桌前，昨日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在这张紫檀桌子前，刘剡写出了“晒盐法”。
凭借此法，让母妃延平郡王妃加封为王妃，自己被册封为郡王世子，妹妹也得了清河郡主的封号。
或许其中还有他不知道的缘故，显然，这一切，最初都来自这一道“晒盐法”。
第二遍书写“晒盐法”，自是较昨日要快上不少，不用重新斟酌语言，只需要把昨日的内容复述一遍，是以少年很快就写完了。
刘剡一边写，张秋禾就站在他身侧看着，少年俊秀飘逸的字迹并没有给老头带来太大的震撼，反倒是其中的内容，让张老先生看少年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刘剡写完搁笔，未几，张秋禾也跟着看完。
一脸深沉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目光晦涩难懂，良久，张老先生方才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你TM的玩劳资！”
这根本就不可能是延平郡王，或者东宫那边拿出来的东西！
若是东宫昔日有人提出此法，延平郡王刘淮不可能不知道，刘淮知道了，张秋禾多少能听到些风声！
可是什么都没有！
那就说明，这一道“晒盐法”，来自眼前这个，未满十岁的少年。
能拿出这种东西少年，你还能把他当做普通人对待吗？
那我这说了半天，你就不是没听懂了，就是听明白了还给我装无辜小白，装就算了，为何不一直装下去？
还要故意戳破让我知道？
这么玩弄一个老头子，还是个跛腿的干巴老头子，刘剡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老头子出奇的愤怒！
张老先生怒着怒着，大笑了起来。
许是想到如今贾攸新丧，稍微收敛了一些，可那张老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哈哈哈哈哈哈！”
“张先生？”
听着干巴老头子魔性的笑声，少年很想说一句，老头你别笑了吧，笑得很难听，不如不笑！
可老头子情绪大起大落都是由自儿个引起的，他想笑就让他多笑一会儿吧，省的老头子闲得没事干骗人去造反。
少年表示自己还只是个孩子，造反这种危险的活儿，一个不小心就容易九族消消乐，还是留给成年人去考虑吧。
小孩子就得想点小孩子该想的事儿，比如，今晚晚饭吃点什么好吃的？
这个老头子身上有点子臭，待会儿先骗他去洗漱一番，换身衣裳。
等到张秋禾终于笑够了，冷静下来，起身向刘剡躬身一礼：
“老夫张秋禾，自号稻香居士，自认为也算有几分才学，不知可否在延平王府谋得一碗饭吃？”
“啊！先生何至于此！”
戏精刘剡一秒上线，原来还真不叫稻米居士，号稻香居士啊，少年内心吐槽，好像也差不了多少，上前扶起老头，微笑道：
“张先生乃是我昔日启蒙老师，如今看得起学生，来了千里迢迢延平郡王府，学生自该略尽一尽地主之仪，先生且安心住下便是。”
老头自请来延平郡王府做一门客谋士，奈何少年压根不接话。
你是我之前的老师，大老远来了，住下自然可以，别的就别想了。
张秋禾也听明白了少年的言下之意，现在还没有与他共襄大事的想法，没关系！
少年现在也没有在他说出那些个大逆不道的话之后，显露出什么过激的反应不是？
还是有希望的！
“殿下有什么需要老夫做的没有？”
张秋禾毫不气馁，整个人踌躇满志，容光焕发。
“眼下，正有几件事想让张先生帮忙拿个主意。”
“哦？殿下请讲。”
少年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书桌上墨迹已经干透、写着“晒盐法”的几张纸，问道：
“晒盐法已然献了上去，先生以为，该如何才能让此法迅速推广下去呢？该让何人去推进此法，才能让使用此法制取出来的盐，实实在在地低价卖到普通百姓手中？”
“这...”
踌躇满志、期望立马给刘剡露一手的张老先生卡壳了。
一上来便是这样的考题，看来这回确实是没看走眼啊。
可是这个难度也太高了点。
把此法推广下去不难，朝中稍微有点能耐的臣子便能做到，这是白捡的功劳，想必不论是哪一派的人，都乐意接手。
可是把制取出来的盐，低价卖到百姓手里。
这可不是某一个人能说的算的。
哪怕是坐在皇位上的人，都要考虑到方方面面，才能慢慢推行下去。
制取盐的成本降低，产量上升，对于统治阶级来说，可不意味着百姓们能以更低的价格吃到盐，而是既得利者们，可以凭此获取更多大的利益！
让百姓们都吃得起盐？
那是心怀百姓的仁君才会考虑的事，对世家贵族来说，盐的产量上升，制取成本降低，制取出来的盐杂质更少，那说明他们可以把盐卖的更贵！
所得的利益，远胜往昔！
哪怕盐政，名义上掌握在朝廷手中。
刘剡既然这般问了，肯定不只是想掺一脚，分一块蛋糕的，听少年的话头，他是真想为百姓做点什么的。
如此一来，要做的事便多了，还不能引人注意，毕竟刘剡现在年纪小，实力不足，过早地引起他人过多的关注，并不是什么好事。
“容我回去思量一番，过几日再给您拟个章程出来。”
张秋禾思忖片刻，这不是那么快就能给出详细的做法的，为了给少年带来一个好的印象，老头打算这几日好好考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