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胡娜太太的安魂曲
下午的日光，总是让人懒洋洋的。
唐顿检索着意识之中那行金色的小字。
“鉴定中：您的行为已经影响到世界剧情线的发展！”
“鉴定中：该男性角色对世界未来剧情有一定影响，世界剧情线有了一定可能的变化！”
“恭喜您，世界影响+30”
这是刚刚说服老酒鬼尤尔根得到的收获。
想不到那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对剧情还比较重要啊，只是一个态度的变化，就能有35点的世界影响？
但原本游戏剧情里，这个老家伙可算不得十分重要的配角啊。
而且，唐顿注意到金色小字中新的变化——世界剧情有“一定可能”发生变化。
这“一定可能”四个字，可是从未出现在之前的提示中。
难道说，这是系统的暗示？
即便是这位老酒鬼同意了自己的计划，也可能于事无补？
唐顿的眼眸，顿时浮现一抹阴郁。
从满是卷宗的办公桌上抬起头，年轻男爵揉了揉太阳穴。
自从升任大治安官，这还是唐顿第一次来全新的办公室。
“大人...咖啡...我想您需要这个，”门口走进来一位身形窈窕、穿着制服的女人。
女人扭动着腰肢，在办公桌上轻轻放下咖啡，那勾人的眼神明晃晃对着年轻男爵。
“唔...谢谢黛德丽女士，不过...你这个时候应该待在局长办公室外面才对，”唐顿拿起咖啡抿了一口。
“局长大人这几天都没来过警察厅，”黛德丽眼波流光四溢，似有似无地咬了咬嘴唇。
“治安官...大人，需要我帮您揉揉吗？”
这位局长秘书俯下身子，将胸前沟壑凸显得更加诱人。
只是这些天面对那位几乎从不穿内衬的杰西卡，唐顿早已对这种“美景”免疫了。
年轻男爵淡淡笑了笑，摆摆手。
“那好吧...”黛德丽脸上露出一个哀怨的神情，“如果需要我...随时哦...”
看着局长大人最贴心的女秘书离开办公室，唐顿不禁苦笑一声。
这就是所谓的“墙倒众人推”？
看来，整个警察厅都晓得局长大人已经失去了城守的信任。
门再一次被推开。
“黛德丽女士，我说了不用了...”唐顿有些苦恼地抬起头，却发现小亨特脸上带着凄怆的神情冲了进来。
看到年轻上司，小亨特原本强忍的情绪终于崩溃。
“大人...大人...我的母亲....”
胡娜太太？唐顿心中陡然一寒，蓦地站起身来。
.......................
疾驰的马车带着狂暴的意味，从南区那座黑色的三层建筑中冲了出来。
几名警察厅职员骑着快马开道，挥舞着马鞭高喊着“避退”。
间或有几位自衿身份的贵族，也被警察厅职员强行撵开。
当那些恼羞成怒的贵族掀开马帘时，只来得及看到黑色马车上的一杆黑色三角旗——
那是临海城大治安官的徽记。
于是，他们也只能讪笑两声，用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
马车带着一路烟尘狂飙着，碾过正午的阳光，碾过喧嚣的人群。
当马车即将抵达芳草街口的时候，一道黑色的身影如一道闪电从车厢中掠了出来，脚尖一点车辕，年轻男爵的身影就冲向了那座熟悉的建筑。
年轻男爵的速度极快，在空中拉出阵阵残影。
一名红头发的年轻人站在木屋的门口，看着这一幕，他的手下意识探入怀里。
待看来人相貌，菲利普的手微微一顿，重新将左轮手枪塞入内衬。
他的脸色也变得低沉下来：“大人...胡娜太太...”
唐顿黑色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摆了摆手，径直推门而入。
一股汹涌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屋子里已经有两名警员，看到唐顿解释微微一怔，然后上前要解释什么。
但他们的身后，却扑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小唐顿...一定要给胡娜太太报仇啊！”老铁匠乔舒亚一把拽住唐顿的衣袖，哭喊着。
老乔舒亚身上满身烟尘，一看就是刚得知消息，就从铁匠铺急匆匆赶了过来。
唐顿轻轻拍了拍老乔舒亚，示意两名警员将老人拉开，然后他的目光落在小屋角落的那片狼藉。
“大人...案件应该发生在一个小时前，受害人被咬伤后流干了血液，”
“死因是，”菲利普顿了顿，缓缓说道，“血族。”
昏沉的阳光透过灰黑色的雾霾，打在年轻男爵的脸上，呈现出一种血色般的嫣红。
不用菲利普解释，唐顿仅从胡娜太太的死状，就能很轻易判断死因。
当然...更重要的是——墙上那一排血色大字。
【唐顿...你猜下一个因你而死的...会是谁！】
这行字，是凶手直接用胡娜太太的鲜血写成的，经过一个小时已变得殷红得刺眼。
这歪歪扭扭的字体，唐顿十分熟悉。
前身在北区治安所待了两年，几乎每个月都会看到这个字迹出现在公文的批注上——
这是前任北区治安官约翰的字迹。
谁能想到，几天前才从教廷地下监牢中逃狱的男人，竟大胆到在城内作案，并在犯罪现场留下这行字迹。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对唐顿的挑衅。
“砰...”门被人推开。
小亨特脚步踉跄冲了进来。
看到墙角的一幕，他的脚步停住，双手捂着嘴，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
几乎是一瞬间，小亨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他的身体缓缓瘫软了下来。
年轻男爵蹲下，伸手轻轻搂住他。
小亨特凄惶地看向唐顿，眸子里满是无助和绝望。
年轻人的泪水渐渐打湿唐顿的肩膀。
.................
“站在初生的位置，你前途未卜，你前途无量，”
“站在终点的位置，你不忍回望、你归期未定，”
“你解脱了迷茫，我承受着悲伤....”
“这是生命的轨迹，这是命定的道路....”
港口外，老铁匠乔舒亚沙哑的歌声在暮色中飘荡，间或夹杂着老邻居们的抽噎声。
老铁匠乔舒亚的泪水似乎哭干了，眼眶深深凹了进去。
他口中诵唱的，是来自格林郡的一首古老歌曲。
按照格林郡的规矩，人死了后，要由最亲近的人唱一首安魂曲——用于安抚亡者不甘的灵魂。
而胡娜太太，正是格林郡人。
小亨特的精神已经崩溃，被菲利普送到了医院里。
按道理，这曲子该由唐顿来唱，只是年轻男爵看着老铁匠乔舒亚的一脸悲凄仓皇，终究还是让给了这位同样来自格林郡的老鳏夫。
年轻男爵扶着已哭的不成人样的吉布斯大娘，缓缓走在海堤上。
在男爵身后，是一支不大的送葬队伍，就连那位名义上的“表妹”，也穿着一身黑纱跟着队伍。
不同于帝国内陆土葬的习俗，按照临海城渔民的习俗，人死后，身体要回归大海，才能等到“海洋女神”派出的小船接引灵魂。
原本不该这么快下葬的，但胡娜太太却死于“异端”。
按照渔民们的习俗，这是“灵魂被异端亵渎”，需要尽快下葬。
胡娜太太的身体，最终被放在一艘小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