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会变成什么样子？

在下面这个故事中，似乎也有一位妈妈对5岁女儿的行为视而不见。不幸的是，蒂齐亚娜的故事却悲伤得多。蒂齐亚娜是个可爱听话的小姑娘，即便只和她共度一小段时光，也会觉得十分有趣。她从小就睡在自己卧室的小床上，她阳光开朗、讨人喜欢。可现在呢？她的妈妈因为悲伤而“失明”，总是忽视她，而她的爸爸则因为生病需要时常进出医院。在家时，爸爸需要挂点滴、输氧气。可爸爸的病并没有确切的康复消息，他病得很重，很痛苦，让人不得不去想象更糟糕的情况。家人对蒂齐亚娜什么也不说，而是编造了一些谎言，解释为什么爸爸会长时间不在家，为什么在家时需要经常做医疗护理。

蒂齐亚娜虽然什么也没说，可她却用另一种方式理解了。有时，小蒂齐亚娜甚至拒绝去父亲房间里向他问好，而是沉默地站在门口。如果父亲让女儿亲他一口，蒂齐亚娜会拒绝，然后扭头跑掉。不过，另外一些时候，女儿会靠在病恹恹的父亲身旁，静静地和他待很久。蒂齐亚娜常常生病，流感、发热、咽喉疼、咳嗽……从幼儿园老师口中得知，蒂齐亚娜以前很喜欢集体游戏，可现在她却不想参加，更愿意一个人安静地独自画画。在家时，她很不安，睡眠很差，经常受到噩梦的折磨，从梦中惊醒。她经常发脾气，会没来由地恐惧。虽然她一直都会和哥哥吵架，可现在越吵越频繁，越吵越凶，吵的时间越来越长。小姑娘原本已经很久不尿床了，可现在她又开始尿床了。她变得非常任性——本来看上去很安静，可突然间，她会无缘无故地当众大吵大闹，只有狠狠地打她两下才能让她平静下来——至少是暂时平静。上一次发生这种事情是几天前，在公园里。蒂齐亚娜先是想离开母亲，与自己一直以来的小玩伴一起玩耍，不过母亲没有被说服。接着，天黑后，一场相似又不同的吵闹上演了——她发起脾气，不想回家，然后对着母亲大吼，因为母亲让她不要玩了，要带她回家。

一天晚上，蒂齐亚娜固执地坚持想要爸爸陪她一起玩，可爸爸已经疲惫不堪，处在一种近乎麻木的状态，根本没法听她说话。突然，小姑娘跑到厨房，拉开厨柜的抽屉，拿出一把剪刀，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开始剪自己的裙子，直到把裙子剪成了碎片。那天晚上，爸爸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第二天一早，爸爸拿着破破烂烂的裙子给女儿看，说：“别担心，蒂齐，裙子本来就太旧了，我给你买一条更新、更漂亮的。”

听完，小女孩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当身边只有妈妈时，蒂齐亚娜问道：“谁给我买新裙子？”

“爸爸。你刚刚听到他向你保证了。”

“这不是真的。”

“什么不是真的？”

“他给我买一条新裙子。”

“为什么？”

“因为如果他去了天上，就买不了了。”

“他不会去天上的。这是谁告诉你的？你不能这么说。”

无论在哪种程度的悲剧中，这类故事都会以相同的方式结束：沉默。

也许，不久之前，我非常克制地说妈妈“失明”了。现在我要说，她“瞎”了、“哑”了，被锁在一座城堡的“高墙”内，独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