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将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破绽
“周宁。”
时间回到那次见面后，藤席捏着腿上这个人的下巴，神色淡淡。
“你很贪心，让我想想，你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想知道哥哥的全部。”周宁对上那双淡漠的灰色眼睛，目光里全是痴迷，像是情不自禁地，他伸出手，握住了那截皓白的手腕。
那只手肤色偏黑，滚烫的体温在接触那片白皙滑腻的温凉时，手的主人露出一个餍足的笑。
时间到了，哥哥也应该是哄好了吧？
周宁似乎真的沉溺其中，满心满眼都是眼前这个神秘强大的男人。
藤席看着他，没有把手抽离，就这样将他带到了白涯村。
他与众不同的能力，第一次明目张胆的暴露在周宁面前。
捕捉到周宁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精光和几乎掩藏不住的嫉妒时，他心情很好的下达了命令，“杀了。”
周宁乖乖朝着那个不辨男女的人发起攻击，双方打得“难解难分”，直到他一个不小心被打中，拼尽全力最后给对方轻飘飘一击后，差点光荣下线。
一人半身浴血昏了过去，一人重伤逃了。
藤席剜掉了半颗心，任由着手上的空间之力将其绞碎。他将手指一根一根仔细擦拭干净后，等待伤口的痊愈。
他如今只觉得麻烦，不过就差一点了，他开始信奉着一个字：忍！
很早以前，在他还是个侠肝义胆的少年郎的时候，他极快乐，极纯粹。
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活太久，心太狠，会觉得有朝一日，他踏上奈何桥，再也没有支撑下去的理由。
来生……我会害怕我不再是我了……
浮生暂寄梦中梦，世事如闻风里风。
这具躯壳旧了，也破了。
……
出了界域后，谢西洲第一件事就是开阵。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千年的时光，沧海桑田。
那样虚弱的灵魂，估计早就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湮灭了。
他还期待着什么呢？
苏时彦木着一张脸跟在队伍的后面，阗神玉三人早就打了招呼离开了。
回到她们进来时的地方去了。
谢西洲脸色不大好，裴潇沂有些忧心地望着他，他感觉这个人，离他，甚至他们越来越远了。
林声白缩着头装鹌鹑，开阵后，空间里一片昏暗，除了中央的古树透着莹莹绿光，其余空荡荡一片。
阿渡把玩着焕然一新的手链，对于凭空出现的几人也不惊讶。
之前猩红的手链添上了一点绿色和黄色作为点缀，她高兴极了，不停转动手腕翻看着。
“我的一点点小爱好。”对于创造界域这件事，哪个宿不爱呢？不过是讲求机缘和运气而已。
按照约好的条件，阿渡掏出了一把……枇杷？
所以……
琵琶✘
枇杷
“吃了你们就可以拥有这个能力。”
“毕竟你们不拯救世界，谁拯救世界呢？大英雄～”
阿渡怪声怪气的说着。
送走了几人，阿渡长舒一口气，冷不防看见一个青袍子的人站在面前。
阿渡：？
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这是要闹哪样啊？！
“是是是，一切按您说的做了……对对对……大人肯定不会生气……所以……诶！我，自由了？”
那人沉默不语，但意思很明显了。
阿渡瞪大眼睛，“真哒？！”
扛着收拾好的小包裹，她连夜离开了。
小玫瑰！我来喽！
她消失后，原本站立的地方慢慢生长出一具躯体，外貌同她一模一样，只是神情略有不同。
“像她了，以后你属于这地方了。”
“手还不像。”那具躯体开口，她原本的手肌理细腻骨肉匀称，如白玉般漂亮温润，阿渡没有这样的手。
养了那样久的手，反倒成为了瑕疵。
“我要彻底替代她，成为她，就像当初生存在她身体里一样。”
“她要知道，会吓死的。”男人轻笑出声。
“她不会知道，现在我是阿渡了，大人。”
所以，请允许我代替她，成为您的棋子，我不在意您究竟要做什么，我的一切奉献于您。
我会比她更忠诚，成为您开启计划的一枚棋子。
新历935年8月下旬开始，众多小桉境的界壁源源不断被打破，许许多多小领主们纷纷寻求庞大力量的庇护。
十月初，整个天空开始变成红色。
十月中旬，大部分桉境完成了绝对融合，各类组织也开始紧锣密鼓筹备起来，抵御这次危机。
异象之下，人心惶惶。
随山和西棠两方尝试交涉，失败而终。
不久随山消失，无一人寻到踪迹。紧接着慢慢开始有桉境覆灭，变异体在一些地方泛滥成灾。
一时间人人自危。
大领主们严格坚守阵地，牵成一张巨网，在重压之下，努力维持各自范围内的秩序。
世界强势洗牌，最初的小世界真正融进现实世界。
一开始，人们着急忙慌，各方警惕着，久而久之，看得人也麻木了。
出门看见妖，回头一个鬼。
顶着金桶的孩儿仙时不时趴在窗边凝望。
哦，对，他们升级了。
他们如今也从白涯村到了这里。
孩儿巷的幽灵全跑了出来，谢西洲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林白郁。
他身后跟着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
彼时他和裴潇沂正追踪着一个白发男人。
之所以苏彧他们没出来，是怕一锅端。
林白郁冲他们灿烂一笑，翻出包里的文件扬了扬，“我是来签协议的。”
“对，我也参与了一部分。”看着那张稚气未脱的脸透露着一丝阴险，谢西洲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场景。
林白郁气定神闲坐着，但看着对面一大群师出同巷的失败者捶胸顿足的模样，一脸阴恻恻地笑着。
其他人：别人不是叫你咪咪吗？那你怎么说你叫丧彪？
林白郁不会死，他生来就是要长生。
这是他潜意识里认为的，甚至到现在，他依旧这么认为。
“责任重大嘛。”林白郁笑眯眯回答道，随后手指点了点，意有所指地开口。
“天要黑了。”
“拯救世界呢，大～英～雄～”阿渡忽然出现，站在街角，阴阳怪气开腔道。
“是他吧。”谢西洲说着，心里有个定论。
世界的转化是不可逆转的，幸运点，会活下来。
天空飘落点点雪花。
阿渡听了，化作光点消失。
最近这段时间，他的记忆出现得越来越频繁，甚至是超出了这个世界。
林林总总下来，虽然少的可怜。
但看样子，他竟然属于外来人口。
山洞醒来那一刻，脑海就开闸放水了，胡乱闪过几个画面后，定格在一个少年身上。
语气里透着倔强和傲气。
“我会创造一个世界，它的一切都要当我的棋子。”
“我要他们刻入人间发展的所有历史，却又是新生！”
“它的一切走向，由我掌握，直到它在我手中失控。”
“毕竟，承载记忆的傀儡，怎么能算作真正的人类呢？”
那时候的他青年模样，闻言搁笔，语气严厉，“大逆不道！”
“敬畏生灵！我教导你，是要你向善，岂能视作玩物？”
“生灵诞生，自我意识便慢慢形成，百川归海，形成自己的运行法则。你要是冥顽不灵，后果……”
画面中断。
看着身边的人，谢西洲忽然不敢去深想。
自己当初一意孤行，究竟是落入了怎样的一个世界啊。
傀儡么？
掉落的世界也可以造假的？
如果这个世界都是那个人创造的傀儡，如果记忆可以外来的添加，那么有着众多奇怪记忆的他，会是其中的一个吗？
找到那个男人。
如果记忆不出错，如果世界真实呢？
他又想到另一种可能。
如果世界虚假，他的记忆也存在欺骗……
那么，那个男人，将是这个岌岌可危的傀儡世界里，唯一的破绽。
谢西洲想着，不自觉入了神，连带着身边人喊他都没注意。
裴潇沂一把拉住他，“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心不在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