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与黑月光步步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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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5.济世

言絮脑海中一会闪过路锦年摇着扇子昂首阔步,笑谈风生,一会又浮现出元璟之垂眸含笑,缓步而行。她一会学这个一会又学那个,闹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在太师府门打开之时,左脚绊了右脚一下,抬眼看时正好看到了走出府的林钧。

林钧奇怪地看了言絮的脚一眼,正要开口,言絮作了一揖率先说道:“林太师,在下怀絮,想求见一下元先生。”

林钧皱了皱眉,见言絮一身男装,缓步走下台阶,将她手中的折扇取出,抬了一下言絮手肘,说道:“璟之今日确实不在府中……下巴收一点,将肘抬高……他应该去笼金里了。”他围着言絮转了一圈,又站定在言絮面前,道:“低头。”

言絮就这么如同一个木偶被人纠正着动作,仅仅站了一会,身子就开始发热,等林钧满意,才放过了自己。

“多谢太师。”言絮又标标准准地作了一揖,才带着文文离去。

林钧目送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心中思考着什么。

侍卫悄悄松了口气,心想:幸好刚刚没得罪那位公子。

林钧转头看向门口的那个侍卫,也松了口气。

幸好那侍卫长得不算好看,不然被言絮打包回去他连个看门的人也没有。

林钧满意地笑了笑,才阔步回府。

侍卫见林钧突如其来的笑,一头雾水。

笼金里是京都里最贫穷的一处地段,虽说名字里听上去贵气无比,却是最下等的人居住的地方,

肮脏、贫穷、混乱、疏于管理这样的标签都可以贴到它上面。

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金笼里。

京都繁华万户,锦歌玉笙,唯有此处像是在京都这个巨大金笼里隔绝出的那一方绝地。

将自由禁锢至死,永远翻不了身。

也不知元璟之来这里是干什么。

言絮乘坐的马车一进入笼金里就慢了下来,文文掀开前帘,见前方街道拥挤,转头道:“公子,前面街道太窄了,人也多,估计马车很难过去。”

言絮点点头,下了马车就让车夫回去了。

“公子,”文文拿着食盒凑到言絮身边指着一旁排着长队的人群,问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倒也不像我们想的那么脏乱不堪,不过是拥挤了些。”

言絮点点头,对一旁一位比较近的大哥拱手道:“这位大哥,请问这是在做什么?”

那名大哥回头看见这么一位俊俏公子问自己话,立马道:“每旬都会有朝廷派下来的官员来巡诊,大家都趁这个机会来看看伤病。”

言絮笑道:“多谢大哥。”正转身要走,又被大哥拦下,问道:“这位公子今日也是来看病的吗?”

言絮道:“不是的,家母命人准备了些膳食让我给表兄送来。”

大哥笑道:“原来如此,小公子顺着这队伍走便能看到了。”

言絮拱手道了可“多谢”,便带着文文离开了。

果真如那位大哥所言,顺着这条队伍拐了一道弯,就看到街边摆了三张桌子,坐在正中间的那位男子穿着雪缎锦制的衣袍,尽管一身素衣,却将他身上典雅的气质显现出来。

元璟之的手指轻轻搭在老人的手腕上,右手机笔写下药方交给老人,那名老人道了好几声感谢才跟着小厮去抓药。

言絮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也不去打扰。

不愧是她想的完美男主,还会懂医术,人看起来还温柔无害,她差点都忍不住想跳出去大喊“儿子”了。

元璟之笑着抬头,刚好看见言絮的身影,笑容更甚,但下一位病人又坐到了他的面前,他搭上手指,仔细地探着脉。

言絮似乎就是因为元璟之冲着她的这一笑,她就拿过文文手中的食盒,壮着胆子走到了元璟之身边。

“……这个药坚持喝就行。”元璟之说完,就把目光落到了身边的言絮脸上,目光含笑,却带了一丝打量。

“表兄,”言絮也不示弱,贝齿微张。“我来看你。”

元璟之眨眨眼,他有七窍玲珑心,又怎会不知道言絮此话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扫言絮的兴,点头道:“那便劳烦阿絮在旁边等我一下。”

他将“阿絮”二字念得又缓又轻,像是在人耳边悄语一样,抓得人心里痒痒的,难受极了。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好像浑然不知,依旧去为病人把脉开方,只有言絮脸上添了些淡淡的红晕。

言絮垂着头搬着凳子坐到了元璟之旁边,颇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感觉。

元璟之偶尔会一本正经地“打听”家里的情况,好在言絮反应快,胡诌几句人设还是小菜一碟,如果不去看元璟之忍笑的唇角,言絮真的就要以为元璟之已经准备好和她玩下一场cosplay了。

这次是伪骨科,表兄弟的剧情。

言絮一想到这,就满脸黑线,再观察元璟之的表情,心中更是一惊。

喂!真入戏了?!

言絮不说话了,元璟之也恰好打住了话头,他身后走来一个黑衣人,递给言絮一只莲青色的小手炉。

注意力不放在元璟之身上,自然就放在周围各种各样的人身上。

刚刚与元璟之聊时,他顺便提道,此次与他一同来义诊的是太医院两位新晋的小太医。林钧给小太医说,与他一起义诊不仅能治病救人,更能传得不少经验,最重要的是让他们看到贫寒中的人们,放下身段,医者眼中一切平等的济世情怀。

元璟之的声音很轻,但话中的分量却让人感到有万钧之重。

不少白衣为官前都极重视民生,体察民情,却在披上官袍上后追名逐利,趋炎附势,失了本心。

元璟之带他们到京都中最穷苦的地方来,更是告诉他们为官者究竟是为了什么去努力,国家为了什么去保安定。

不计出身,不计贫富,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

医者仁人,更需如此。

言絮看着病人不分老弱孕育,身上衣裳很少有完好的,他们就这样挨过寒冷的冬天,忍着病痛。

最痛苦的现实往往都是在最艰苦的地方,歌舞升平的大辰王朝下也有阴暗潮湿的苦难之地,却鲜少有人能将目光放到这些地方。

言絮觉得他说的合理,可又觉得奇怪,看向元璟之的目光越发深沉。

此时元璟之面前刚好坐下了一位女子,元璟之从袖中取出一张白丝绢帕,放在那名女子的手腕上,颔首笑道:“男女授受不亲,姑娘见谅。”

那名女子羞怯地点点头,也不开口说话。

元璟之搭上手指,言絮的余光瞥了他瘦削而修长的手指一眼。他的手指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圆润漂亮,白净的皮肤下隐约能看见些许淡色的纹路,在他无名指的指根内侧有一颗极小的痣,像是白玉中间仅有的一点瑕玼,在此刻却显得漂亮极了。

元璟之没有将目光转向她,开口问:“阿絮,怎么了?”

“没事。”言絮轻轻笑了一下,止住了思绪,“你应该知道我有什么疑问吧?”

“大致。”元璟之浅笑。“若真说起来,你就当我从小就有当医者的济世情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