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白痴

空旷的草坪上，黄昏的光线逐渐染上了一层柔和的橘色，斜阳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微弱的光斑。

李东远跟着赛特牧师的女助手，一路走访了几个曾与阿丽亚有过接触的教众。

李东远一边走，一边观察着两人的表情，低声问道：“你们见过她和谁在一起吗？”

女助手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我好像看到她和一个人一起，是个高个男人，你还记得吗？”她扭头向另一名女孩确认。

女孩有些局促地点头，轻声回答：“记得，但我不知道他们俩是什么关系。”

李东远听到这熟悉的描述，目光微微一凝，继续追问道：“你能描述一下那人的长相吗？”

女孩显得有些迟疑，眼神飘忽不定，低声说道：“我只是远远地看到他们在交谈，没敢靠近。他跟她说话时站得很近，像是个陌生面孔，下巴的皮肤看起来……很亮。”

李东远捕捉到这个细节，神情一紧。“你是说，他下巴皮肤有块伤疤？”

女孩微微摇了摇头，似乎并不确定，她和女助手对视了一眼，陷入短暂的沉默，无法更准确地描述。

“他们是一起离开的吗？”李东远不甘心地追问。

女孩轻轻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犹豫：“是的，应该是一起走的。”

夕阳在他们身后渐渐隐没在地平线下，草坪上的影子也逐渐模糊。

李东远凝视着远处渐暗的天空，心中浮现出诸多猜测。

这个神秘的高个男人究竟是谁？

陈冰坐在车里，低声与记录部门通话，电话那头传来回应——伯特，89年10月因猥亵和公开暴露等行为被逮捕过。

“打印一份帮我留着。“

“收到。”

挂断电话后，陈冰推开车门，朝着赛特牧师和伯特走去。

伯特双手背在身后，面带一丝茫然，站在一旁完全不知所措。

赛特牧师见陈冰走来，主动问道：“都核实完了？”

陈冰微微点头，将证件递回赛特牧师手中，转头看向伯特，语气冰冷而严肃：“伯特，你在南邦待了两年，对吧？你曾因猥亵、公开暴露被捕，甚至……在学校外当众自慰。”

“我……我真的不知道，”伯特结结巴巴地解释道，神情紧张，声音微微发颤，“可能是他们卖给我的药有问题。我只是……我自己花钱买的。”说完，目光飘向赛特牧师，带着隐隐的求助。

陈冰移开视线，转头对赛特牧师问道：“你能确认伯特在12月25号到1月3号之间的行踪吗？”

赛特牧师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圣诞节到元旦，我们在清迈有活动，现场有很多人，都可以证明。”

伯特急忙附和道：“对，对，有很多人！”

赛特牧师皱起眉头，神情疑惑：“警探，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冰微微眯眼，冷声道：“阿丽亚被人杀害，尸体被摆成某种仪式的形状，而我们在你们曾使用的教堂里，找到了与犯罪现场相同的壁画。”

听到这个消息，赛特牧师低头祷告，神色中透出悲悯与哀痛，伯特则瞪大双眼，表情木然而迷茫。

沉默片刻后，赛特牧师抬头小声问道：“她……她被强暴了吗？”

陈冰盯着赛特牧师，没有立刻回应，反而疑惑地表示：“为什么这么问？”

赛特牧师凑近陈冰，压低声音说道：“如果你和伯特单独聊聊，我觉得你就会明白他是无辜的。”

陈冰稍作思索后点头：“好，就这么办。”

赛特牧师转身轻拍伯特的肩膀，安抚道：“伯特，跟警探进去吧。”

伯特神色慌乱，微微发抖，但在赛特牧师的注视下，只得无奈地跟随陈冰进入房车。

没过多久，房车里传来伯特惊恐的喊声，伴随着陈冰低沉而安抚的声音：“放轻松，没人会伤害你。”而赛特牧师则在外面静静等待，神情凝重。

片刻后，陈冰推开房车门走了出来，神情看上去很失望。

赛特牧师缓缓起身，望着他淡淡说道：“怜悯，是一种美德，警探。”

陈冰看也不看赛特牧师，冷淡地答道：“确实如此。”然后径直离去，留下赛特牧师微微摇头。

陈冰回到车上，一脸烦躁地对扒在车窗上的李东远说道：“我查了基督之友的所有人，除了伯特，其他人没什么前科。”

李东远稍作思考，提出了自己的见解：“这事确实像个蠢货能干出来的，但也有可能是受人指使，事后羞愧，反应过度。你觉得呢？”

陈冰微微点头：“分析得不错，东子。”

李东远得意地挑眉：“是啊，全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陈冰打断他的得意：“但凶手不可能是他。他因在公众场合自慰被送进精神病院了。”

“然后呢？”李东远追问。

“后来，他在病院里洗澡时，被人用剃刀割了……”陈冰故意扫了李东远一眼，话音微顿。

李东远猛然一怔，寒意直窜脊背，连忙拉开车门坐了进来，脸色微变：“你这话还真让人不舒服。”

陈冰一脸严肃地继续说道：“刚才审问他时，我稍微碰了他一下，他直接拉了裤子，是真的拉出来了。”

他稍停片刻，看着李东远，语气严肃：“我们可以派人监视这里，但我觉得该去查另一条线索了，那个高个男人。”

李东远提出另外一个视角：“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他们故意乱说，混淆视听。一个人提起，其他人就跟着附和。”

陈冰提醒道：“你忘了？阿丽亚的房东也提到过这个高个男人，就连阿通也从帕金那里听到过类似的描述。阿丽亚她们不可能会是第一个，也绝不可能会是第二个。”

两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目光落在不远处聚集的信徒们身上，沉默中暗藏疑虑。

他们发动车子，准备离开，然而点火后车轮陷在泥地里，发动机低吼着，轮胎却只是空转，掀起阵阵泥泞。

赛特牧师见状，立刻向其他人示意，一群人立即上前，围到车后，手掌紧贴在车尾，用力推动。

志愿者们齐心合力，口中喊着节奏，脚下用力，推得车身微微晃动，最终脱离了泥地，平稳地驶上了硬地。

李东远朝车窗外挥手致意：“多谢了。”

赛特牧师微笑着点头，双手合十示意，目送着他们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