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终战（三）
项羽赢得了战争的胜利，重新控制幽州全境，并收复大量幽州军旧部，麾下兵力扩充到了十五万。
然而，战争的天秤似乎并没有因此而倾斜，反而处境愈发艰难。
首先，幽州并非富庶之地，失去朝廷的援助之后，根本无力供养庞大的军队。
为此，项羽只能主动进攻，通过以战养战的方式获得军需粮草。
朝廷一方明显也知道这一点，依旧采取坚壁清野的政策，并沿途加固防御，纵然项羽攻无不克，也付出了巨大的伤亡。
而朝廷一方拥有整个天下的支持，粮草，兵源几乎源源不断。
“朝廷的兵马又增加了，照此下去，他们恐怕会拥有百万雄师！”
“屁，一群孬种，兵力比咱们多这么多，居然不敢正面一战。”
“他们就是要活活把我们耗死，军中粮草已经不多了。”
深夜，中军大帐内，众将议论纷纷，从上到下俱是充斥着一种情绪。
憋屈！
他们不怕流血，不怕死，就怕敌人不敢跟他们打。
一场又一场攻坚战胜利，获得的粮草军饷却是寥寥无几，照此下去，他们恐怕会被活活饿死。
项羽一开始同样不理解，明明自己一场战争都没输过，形势却变得愈发不利。
为什么？
渐渐的，他明白了。
这也许就是老师和王庭之所说的，幽州与天下的区别。
“报...北狄数万大军压境，已兵临上谷郡。”
“报，西戎数万大军压境...”
“报...”
屋漏偏逢连夜雨，外敌在这时候入侵，令本就形势堪忧的幽州军雪上加霜。
“这帮混蛋！”
“看来是我们上次杀的还不够！”
“问题是我军如今腹背受敌，恐怕腾不出手收拾那帮孙子。”
...
众将骂骂咧咧，俱是气愤不已。
这时，远方忽然响起熟悉的歌谣。
项羽在北地数年，已入乡随俗，听出这是幽州本地的悲歌。
他听着，听着，忽然就明白了。
绝境，悲歌。
这是攻心之计。
紧接着，又听到远处有人在喊：“幽州的将士们，你们本是守土卫国的好男儿，为何要追随反贼，作无意义的牺牲？”
“不仅你们会因此丧命，家人还会因此被牵连，你们于心何忍？”
“当今陛下是位圣君，如果你们愿意投向，他会赦免你们的一切罪责。”
这样的话语不断重复，就像是循循善诱的魔音，令本就开始厌战的将士心境动摇。
当第一个人开始向外走去，逃兵的数量迅速增加，他们的将领尝试阻止，却发现逃兵多不胜数，杀之不尽。
这支百战百胜的强军，仿佛就在一瞬间崩塌了。
“我去杀了他！”凌云站起身，就要向外走去。
“不必了。”项羽喊住了他。
尽管很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已摆在眼前。
他输了。
不是输在战场上，这是一场看不见的斗争——人心！
项羽缓缓站起身，走到众人身旁。
“此生能与诸位并肩作战，是本王之幸。”
“他说的没错，这本是我们自家人的争斗，却让你等牵连其中，是本王之过。”
“去吧，我那位哥哥虽然不是正人君子，但想必会考虑到身后之名。”
“再说了，抵御外敌还需要你们这群精兵强将。”
项羽认了，就在几天前，他的母亲也与世长辞，心中已没了牵挂。
凌云急忙道：“王爷，我们还没输，你在战场上是无敌的。”
“是的，我们还可以再赢得几场战争，然后呢？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
“本王累了，将士们也累了。”
“收手吧，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让幽州百姓少几家披麻戴孝。”
说完背过身去。
天下！
天下！
他渐渐明白这个道理，可惜为时已晚，这场战争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众将巍然不动。
“走！”
项羽沉声道：“此刻离去，不代表背叛本王，而是避免更多的将士死去。”
等了许久，一名将领率先表态，对着自家王爷的背影鞠了一躬后走出大帐。
随后，第二个，第三个...
也许有的人会被清算，也许有的人不会。
飞鸟尽，良弓藏，眼下飞鸟为尽，大周外部内部依旧强敌环伺。
到最后，帐内只剩凌云一人。
感觉到王爷的目光，他耸了耸肩。
“家父已将我逐出家门，族谱上也没了凌云二字，王爷可不能再丢下末将。”
项羽无奈，心知这小子是非要与他共赴黄泉了。
“可曾后悔当初随我离开京师？”
“从未悔过。”
凌云脸色坚定。
也许史书会记载他们是失败者，但他不在乎，人生得一明主，死而无憾。
项羽笑了：“好，那就随本王再痛痛快快的杀一场。”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仁慈的人，麾下将士的命倒还在乎，敌人嘛！
走出大帐，一群金甲将士已整装待发。
“愿随王爷赴死！”
金羽卫，由当初的金吾卫改制，几年来少了许多人，又增加了许多人，如今仍是八百人。
来时八百，去时也八百。
项羽知道他们和凌云一样，都已心存死志，索性不再废话。
“出征！”
天明时分，八百人义无反顾的杀入数十万人的军阵，并奇迹般的杀穿！
金甲染血，折戟沉沙。
项羽回首望去，身后仅剩二十八人。
远方，一辆豪华车撵进入视线，站在上面的身影隐隐有些熟悉。
项羽与这位兄长算不上亲近，只是从小便觉得，这人脸上仿佛蒙着一层面纱。
迎着那人的目光，项羽调转马头，再度发起冲锋。
虽千万人...吾往矣。
这一次，身旁再无熟悉之人。
四面八方，千军万马虎视眈眈，却无一人敢上前。
项羽已杀得乏了，只是静静的站着，脑海中闪过这一世的一幕幕。
大好头颅，却无人敢取。
项羽缓缓抬起手中剑。
“周政。”
“但愿你能当个好皇帝。”
长剑划过，血液飞溅，手臂无力垂落。
【叮，本次模拟结束。】
【模拟结果：一败涂地。】
【综合评价：你是个失败者，却也是部分人眼中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