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镇北王
项羽听出话里有话，皱眉道：“有话便直说。”
王庭之脸色沉着，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徽也没了下文，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只是当王庭之离去后，又道：“殿下当提防此人！”
项羽看着他：“你怀疑他真是我三哥的人？”
一旁的凌云顿时认真起来，他已暗地里奉六皇子为主，对于作为太子之位竞争对手的三皇子，便理所当然的视为敌人。
“原本老夫只是怀疑，此刻已经可以确定，他就是三皇子的人。”王徽语气肯定。
“凭什么？”项羽不解：“就因为他成功取信巴敏？可老师别忘了，这计策是出自您之手！”
他觉得自己这位老师太过多疑了，本该是他的计策高明，却非要扯上阴谋。
王徽却丝毫没有被夸奖的喜悦，反而摇头道：“老夫的这道计策其实算不上高明，倒是没想到碰巧诈出了此事。”
“你难道就没发现吗？”
“他在有意引导你将注意力放在北疆上。”
项羽闻言气笑了：“我身为幽州主将，本就该处理外敌之事，何谈引导？”
王徽立即反驳道：“但是你别忘了，太子之位才是重中之重。若有朝一日你能成为执掌国家的人，还怕没机会处理此事吗？”
“不必再说了，我对那个位置没兴趣！”
“你...”
王徽气得满脸通红，生为皇子，又是皇帝最看重的儿子，居然对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至尊宝座毫无兴趣！
他自是不知，项羽两世为人，对“皇帝”二字何等的厌恶。
凌云见两人越吵越凶，急忙道：“殿下，军师之言虽无实证，却不无道理。”
项羽斜了他一眼：“你若想更进一步，可以考虑换个主子，我绝不强留。”
说完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凌云无可奈何，看向一脸失魂落魄的军师，想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最终只能策马跟上主将。
许久，王徽抬头望天，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难道真是天意么？”
“给了他天下无双的武力，与生俱来的兵略，却唯独半点不予政治才能。”
——
春去秋来，寒暑交替。
一晃三年过去了。
三年内，北狄，戎，拔各族陆续来犯，但无一例外被杀得丢盔弃甲，仓皇而逃。
军功累积下，已多了一个“镇北王”封号。
随后，项羽在帝国财政的支持下，组建了一支三万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骑兵。
待到冬去春来，冰雪融化，他立即决定发兵北上，一举解决关外之敌。
这一天，大军在城下集结，整装待发。
王徽匆匆赶来，身后跟着一名传旨太监。
“圣旨到。”
众将纷纷跪地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北王守御...”
皇帝先是赞了一番儿子的功绩，并召他回京受赏。
表面上看只是简单的封赏，但心思玲珑之人已经明了。
皇帝病重，这是要彻底确定继承人了，此时召镇北王回京，意思已不言而喻。
王徽紧紧注视着这个学生，等待他的决定。
项羽接旨起身，郑重道：“回去告诉父皇，等我彻底解决北患再回去见他。”
传旨太监顿时懵了，吓得跪倒在地，哭丧着脸道：“王爷，奴婢若是这般回去复命，陛下会杀了奴婢的。”
“你只管将本王的原话告诉父皇。”
项羽心意已决，说完便翻身上马，高举佩剑，高声喝道。
“出征。”
众将都知道他的脾气，纵然有心劝谏，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也许所有人都抱有侥幸心理，认为等到这一战结束之后再回去不迟。
“王老，这...”传旨太监欲哭无泪。
“呵...”
王徽忽然笑出声，目光渐渐变得暗淡，只是笑着不说话。当失望攒够了，便化作无言。
那天之后，他再没说过话，只是常常坐在幽州最高的一座山上，像是在等待北伐大军归来。
——
项羽没有辜负天下人的期望，出关后一路势如破竹，连战连捷，先后击破草原各部。
各族节节败退之下，迫不得已组成了以北狄，西戎，东拔三族为首的联军，号称有二十万铁骑。
双方在狼山展开决战，这一战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最终以周军大获全胜告终，结束了这场历时数月的征战。
自此，“镇北王周羽”威震塞北，使各部闻名而胆寒，更有了“一周当五胡”的说法。
今夜，项羽于狼山之上大摆庆功宴，酒过三巡，噩耗突然传来。
“王爷，陛下他...”传讯士兵一身孝服，欲言又止。
项羽心中一沉，忽然有股不祥的预感。
“陛下...宾天了。”传讯士兵悲恸的话语印证了他心中所想。
闻言，帐内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众将面面相觑，皆无言。
项羽一时意乱如麻，手中酒杯滑落却浑然不觉，只是愣愣的看着帐外夜色。
恍然间，好似体会到了“子欲养而亲不待”的心情。
其实他已经不生父亲的气，甚至已经开始反思自己的问题。
憎恨嬴政，就真的代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吗？
执意北征，不是因为不想回京，只是想用北境的安定作贺礼。
许久。
项羽咬牙问道：“父皇究竟是怎么死的？”
传讯士兵半跪在地，拱手道：“朝中对外公布的说法是重病不治，但，但京中有流言称，是六皇子趁陛下病重发动了兵变。”
“如今，六皇子已遵从陛下遗诏，即位称帝。”
“这一个月来，朝廷频频往北地增兵，已隐隐有将幽州包围之势。”
闻言，凌云愤然道：“家父月前传信，陛下的身体已有好转之势，怎么可能突然驾崩？”
“不错，这定是六皇子欲盖弥彰的说辞，天下人皆知，陛下选中的继承人是王爷。”
“杀回去，跟他们讨个说法！”
在场众将俱是义愤填膺，他们都是项羽的心腹，对他绝对忠诚，自然不甘心看到这个结果。
就在这时，又一个传讯士兵赶到。
“禀王爷，军师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