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同游青龙山
次日，刘遵入宫面圣。
司马睿及众大臣见刘遵神不守舍，双腿微颤，不时唉声叹气，都觉得此等孝子世间少有。
再也无人劝刘遵出仕。
刘遵回过神来，在殿上喃喃自语：“爹，遵儿苦哇…”
温峤忍不住了，索性将刘遵带走。他以为刘遵又在装模做样，谁知道刘遵回到府邸后，就闭门不见人。
下午时分，刘遵才从屋内现身。
温峤上前问刘遵昨晚为何没有归家。
刘遵呆呆地说：“昨晚拜访过裴氏，忽然兴致所至，到了听曲之地，饮酒作乐。不料美酒醉人，差点误了大事。”
温峤自以为心中了然，他不以为然地说：
“男人逢场作戏，不过天性也。表弟以圣人之道约束自身，恐非长久之计。”
刘遵想转移话题，于是说：“仙翁的配方改良好了没？”
温峤笑着说：“两个月前已大功告成，正想写信给你。”
刘遵又问温峤谢真石如今还在不在建康。
温峤答道在是在，不过似乎褚裒也有意谢真石，刘遵要多加把劲。
刘遵大声叫好，男人的胜负欲一下子就起来了。
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约谢真石明日同游青龙山。
到谢府交代过后，刘遵也没管谢真石去不去，自己便离开了。
与裴氏的荒唐事当然谁也不告诉。看来建康城不但朝堂内有杀机，深闺之中也有虎狼。
回到温府，刘遵又关起门来，在内室思索能否尽最后力气拯救祖逖。
史书上是因为司马睿委派戴渊当了豫州刺史，所以祖逖郁结病逝。
如果祖逖没死，王敦很可能就不会发兵叛变，刘遵接下来的一系列计划也要搁置。
难道刘遵要坐视不管，还是又搞假死这套？
他越来越发现这三者之间，就是一个相生相克的三角：祖逖怕司马睿，司马睿怕王敦，王敦又怕祖逖。
“不想了，想也没用，超出能力范围。”
刘遵现时哪有能力左右司马睿的调任。这种关乎皇权之事，太子也难以帮忙。
第二天，刘遵和丰祁来到津口，却见谢真石和玉柳早已在等候。
谢真石今日一袭桃红，洋溢着青春气息，显得娇俏动人。
“看来有了军功就是不一样。”
刘遵主动上前问好。
玉柳上前开口说：“仙翁悬壶济世，我家小娘子早有拜访之心。今日不过事有凑巧，刘遵你别太得意。”
刘遵心中不以为然，但还是彬彬有礼地回答道：
“我能与真石同行，已别无所求。却不知葛洪所炼仙丹，成效如何？”
谢真石忍不住好奇问道：“刘郎君对炼丹也有造诣？”
船靠岸，刘遵一行上了船。
水清岸绿，与上次冬季时的景色大不相同。
刘遵也不作隐瞒，将自己服过五石散后的反应，以及之前靠五石散脱险的事讲出。
玉柳又想反驳，丰祁见状主动支开了玉柳。
谢真石想不到刘遵竟有如此体质，刘遵的直白也让她的好奇多了几分。
“刘郎君此行，是要仙翁解毒，还希望将此物加以改良？”
刘遵得意地笑着说：“是药三分毒。改良倒是改良，不过是改成美颜之功效。”
“五石散遗毒极深，此物不应存于世上！”
谢真石连忙说：“那刘郎君遇险之时又该如何办？”
“从来英雄好汉均以天命为己任，岂有靠此邪物能成大业者。”
“秦皇嬴政沉迷寻仙炼丹，秦二世而亡。后人当引以为鉴也。”
青龙山离建康不远，一行人下了船，开始登山。
山势平缓，刘遵认得路，于是和谢真石在前，另外两人反而在后方。
谢真石又问起陈郡近况。
谢氏出自陈郡阳夏，不但谢鲲、谢裒生于此地，谢真石和亲弟谢尚也于阳夏出生。
“我与平西将军历经艰辛，将石虎及桃豹击退。现时陈郡百姓终于有了安宁。”
刘遵说完，又从身上掏出一小个陶罐，递给谢真石。
谢真石打开陶罐，里面装的竟是泥土。
“此乃陈郡之土，我亲手所挖，望能解真石思乡之苦。”
谢真石眼波流转，愣了几秒，似乎在回想以前在家乡时的片段。
这次她没有推却，而是让玉柳把陶罐拿好。
刘遵趁热打铁，把靳月光之前写好的信又递给了谢真石。
谢真石看过后，脸上阴晴不定。
她不敢肯定是靳月光亲笔，但刘遵的人品也不至于卑劣到伪造此信。
“刘郎君是不是有话想对真石说？”
刘遵见状马上用诚恳的语气说：“我刘遵虽已有娇妻，但当时情势危急，事出有因。”
“若要巩固豫州战果，我看刘谢两家需结为秦晋之好。”
谢真石笑了，她等的就是刘遵的主动坦白。
谢真石掩着嘴说：“此事当与我爹提亲。而且，刘郎如此笨拙，当初不是事态危急，刘夫人恐怕不会轻易让刘郎得逞。”
刘遵又喜又惊，看来谢真石这是松口了，至于谢鲲那就好应付了。
他见青龙山碎石众多，想去上次捡的石头都没空送交谢真石。
于是刘遵请谢真石挑了些觉得好看的石块，谢真石已明其意，也乖乖地照做。
刘遵仔细打量手上石块，又抓起谢真石的手，说：“今后我刘遵便见石如见人。”
“遵会尽快与乃父提亲，真石请放心。”
谢真石浅笑道：“我只是让刘郎君去提亲，刘郎君似已将真石当成囊中之物。”
刘遵连忙松手道歉，说自己内心欢欣，一时失态。
另一方面，玉柳也与丰祁有说有笑，气氛甚为融洽。
众人终于来到葛洪的精舍。众弟子见了谢真石之容，也殷勤了许多。
葛洪将众人请入书房内，先问了葛望的近况，刘遵则简单地交代一番。
对葛望及时救治祖逖一事，葛洪也颇为欣慰。
谢真石主动提起改良配方一事，葛洪呵呵大笑，心中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他让弟子拿出改良好的配方，玉柳好奇地打量着这青灰色的药丸。又闻了闻，一口吞了下去。
刘遵也服了两颗，和之前感觉完全不同，他只觉得神志异常清醒，却无任何燥热气息。
看来五石散对他的功效，由力大如牛变成了提高反应和分析能力。
刘遵觉得这样倒也不错。本来他就不打算依赖五石散，如今毒性大减，又能有此功效，已经超出他预期。
谢真石还是在意美容之事。葛洪则耐心地讲解用了哪些草药改良，在座只有刘遵听明了大概。
既然改良后的五石散毒性几乎全无，那刘遵又动起歪脑筋了。
“被裴妃占了老子便宜，这趟怎么说也得捞回来。”
刘遵初步设想是让裴氏服过后，亲力大加推广。这样利益上也有了关系，刘遵说话也更硬气。
不过还要有原材料、加工、销售渠道等一系列问题，刘遵构想的思路，只能一步步来。
次日，刘遵又问起火药之事。
葛洪摇摇头，说没有成功，三名弟子还在研制时受了伤。
他又说，自己宣扬好新的五石散后，也会南下岭南。
刘遵知道此事难度大，葛洪已经帮了大忙，也没有出言相劝。
“就算有了火药，也主要用于攻城。燧发枪什么的还要很多工序呢，主要是我也不懂这些。
“而且胡人也会找各种机会把技术学走。到时场面未必和预料的一样。
“还是老老实实布局吧。”
谢真石向葛洪请教了许多美颜和日常急救的事宜。
次日，四人离开精舍。青龙山之行满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