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朝纲败坏，百姓流离，炎刘将尽，汉统终衰。
公元一百八十四年，即汉灵帝光和七年，位于巨鹿的太平道大贤良师张角与其信众相约在三月五日共同兴兵反汉。
张角早早派出弟子马元义远赴荆州、扬州召集数万人到邺，同时在洛阳汉灵帝的身边勾结宦官封胥徐奉，准备里应外合，一举推翻腐朽的东汉王朝。
光和七年二月，张角门徒唐周向汉庭告密，将其所知一切信息悉数交代。汉灵帝大怒，将马元义当众车裂而死，处死与马元义勾结的中常侍封胥徐奉，大肆捕杀黄巾信众，下令有司前往冀州捉拿张角。
事发突然，张角不能坐以待毙，星夜驰告各地渠帅，提前一月开始发难。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太平道信众全部头绑黄巾，以张角为天公将军，张宝为地公将军，张梁为人公将军，一同在冀州起事。
张角起事后，各地黄巾蜂拥而起，仅仅一个月内，全国七州二十八郡发生战事。
黄巾众人攻破州府，杀死官吏，天下所有不满东汉朝廷的人纷纷起兵响应。
冀州各郡全面失守，青徐黄巾四处出击，黄巾张曼成自号神上使，率黄巾部众十余万斩杀南阳太守褚贡，占据宛城。
最近的一股颍川黄巾，波才率众十余万逼近虎牢关。
虎牢关是洛阳的屏障，距离洛阳仅十六公里，行军半日可到。
汉灵帝刘宏惊恐万分，急忙派洛阳的军队前去平叛，由于黄巾势大，怕丢了江山的刘宏急忙以自己的小舅子河南尹何进为大将军，率领兵马驻守都亭。
同时放弃了自己曾经的坚持，大赦天下党人，诏公卿出马、弩，举列将子孙及吏民有明战阵之略者，诣公车。遣北中郎将卢植讨张角，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俊讨颍川黄巾。
...
涿郡涿县，黄巢一直密切关注黄巾起义的形势。
自二月起，整个冀州就乱成了一锅粥，黄巾军无往不利，不少冀州的人都逃到了幽州，最近的地方自然就是涿郡。
作为提前知道历史的人，黄巢在别人还没怎么反应过来时就放出消息，若国家需要，他将率义从兴兵讨贼，匡扶汉室！
亲身经历这段历史，黄巢的心情其实有些微妙。
曾几何时，他自己也是揭竿而起的一员，率领活不下去的农民响应王仙芝起义，王仙芝死了以后，他就成了天下义军的首领，扛起了反唐的重任。
而现在，他却要站在农民起义的对立面，帮着汉王朝去讨伐另一个自己。如果有得选的话，他是决计不愿意去做这种事情的。
奈何，张角的黄巾起义虽然初期声势浩大，可战斗力却实在太弱。
从东汉王朝反应过来发兵到平地叛乱，前后只用了不到八个月的时间。
这还是张角以宗教为名，在全国范围内提前准备了十几年的成果。
想当初，黄巢自己响应王仙芝起义，起兵时的本钱远远不及张角手下任一渠帅，尚且坚持了那么多年，还打进京师做了皇帝。
但凡黄巾起义能撑个三五年，给他多一点发挥的空间，他都不会走助纣为虐这条路。
现在既然决定已经做好了，也就不感伤了，反正都会被汉兵杀死，希望能借助黄巾义士们的尸体，为他铺起一条通天之路，你们未竟的事业我来完成！
...
熟悉历史，黄巢知道在涿郡的黄巾翻不起浪。
他的主要精力就在琢磨隔壁广阳郡的黄巾，尤其是邓仓和邓茂这里，看看能不能做些文章。
就在这时，张飞跑了进来大喊道：“大哥，公孙县令的使者在外面等待，县令急召你去县府，有要事相商！”
黄巢不紧不慢地起身说道：“必是与黄巾贼有关的事情。”
张飞说道：“是啊，想不到好好的突然冒出了这黄巾贼，冀州那边已经死几个郡守了。听说咱们幽州也有黄巾贼，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打过来。”
黄巢问张飞道：“翼德，你怎么看黄巾贼？”
张飞愣了一下，说道：“我怎么看？还能怎么看，就是一伙贼呗！冀州都已经被他们血流成河了，每天也不知道有多少难民逃过来。”
黄巢又问道：“下边的兄弟们有没有自己或者家里是太平道信徒的？”
张飞道：“这俺怎么知道，最近天下乱了，想要来跟着咱们当义从的人突然多了很多，这一天天的事情根本忙不过来。”
黄巢一阵无语，这还让他怎么往下问？
张飞这个人，粗中有细，打仗做事都不错。就是处理不好和下边士卒人的关系，或者说不怎么在意这些他认为的琐事。
这样肯定不行，没准哪天就和历史上一样，不明不白死在某个卒子手里了。
于是黄巢猛然发火，怒斥张飞：“别给我说忙！你现在只是屯长，下边才六十人！连这点人都管不明白，以后还怎么做将军？”
面对黄巢的教训，张飞还想为自己辩解一下。
“俺只管带着他们厮杀就行了，要去管他们那么想法多干嘛？”
听到这话，黄巢狠狠地瞪住张飞的眼睛，尸山血雨中做了皇帝的那股气势朝着张飞压去，把他镇住。
“不懂他们想法，他们要是想杀你，你就在梦里乖乖引颈受戮？你现在就给我去找下边的义从了解清楚！等我从县里回来，你要是说不出个东南西北，你就给高览还有邓仓去打杂吧！你这一屯，我自己来带！”
“兄长既然要俺去，俺遵命便是。干嘛还要威胁俺？”
黄巢心中无语，有时候关系太近了也是麻烦。
“张翼德！你以为老子在和你说笑？快滚去做！”
见黄巢连姓都叫上了，张飞不敢再耍心眼子，夹着尾巴出去了。
张飞走后，黄巢又把关羽、高览、邓仓三人叫过来，还是同样的问题。
“最近黄巾贼作乱，你们麾下义从是怎么看这件事的？”
高览率先回道：“兄长，大多数义从只关心黄巾会不会打到幽州来，若是打来了，他们的家人又该怎么办？”
黄巢点了点头，而后看向了邓仓。
“曲长，我麾下义从的想法也和高屯长说的差不多，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有一义从说，去年在我郡靠近河间国的容城县，有一伙太平道聚众说法，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关羽：“我与高屯长一样。”
容城县有太平道？我怎么没听说过？难道他们没跟着张角作乱？
想到这里，黄巢自己都想笑，张角都闹出这么大声势了，怎么可能会有太平道不作乱？
如果那名义从没有胡言乱语的话，那此事必有蹊跷。
黄巢想了想对三人说道：“此事我已知道了。太平道信众颇广，你们回去务必在义从里好好甄别，莫要让太平道的信众混进我们的队伍！方才我问翼德此事，他疏于和下面士卒沟通，竟什么也答不上来，你们要引以为戒！”
会不会有太平道的人混进来？还是曲长考虑周全，这事关羽、高览、邓仓三人自己完全没有想过。
一天天的只想着训练厮杀，哪天被奸细卖了都不知道怎么败的。
“诺！”
三人走了后，黄巢也让人把自己的马牵到门口，和公孙瓒的使者一起赶往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