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试

铃声一响，小学生们蜂拥而出，川海不紧不慢地收拾背包，一晃眼四年过去，那个小不点如今硬是拔到了一米六的个头，一副健壮模样。除了个子，川海最显眼的还是头发。一条狼尾辫在后颈处一甩一甩，这是他师父的杰作。

“知道吗，川海，天生摇光比你想的要特别。虽然你的身体没有术式，但不代表你不能使用术法。老祖宗们传下来的智慧，有许多的通用术法，只需要运气构筑就能使出。”

“可我的气只能在身体里流转，没办法像志远哥他们那样外放。”

“难得一次你脑子没转过来。你的身体，难道不能分离吗？你的头发，你的血液。”

为了应付某些必须使用术法的解决问题的时刻，川海因此开始蓄发。按理说这是不准的事情，但他不知道燕明察和师父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说服了学校，因此成了学校里唯一留长发的男生。

一想到这种异样还要持续到初中甚至高中，川海开始头皮发麻。身边的同学和他友好的招呼，川海一一回应后去其他年级挨个把小家伙们接走。根据规定，初中毕业后就不能再留在育儿园内，诛邪本部会帮忙物色可靠的人员来成为新的监护人。志远、王路等好几位因此不在育儿园了，但他们还是会经常利用假期去育儿园和胡秀以及其他小家伙叙旧。有人走，也有人来，川海也从小弟弟一下子变成了育儿园里必须可靠的大哥哥。好在秀霞并没有离开。她合理地钻了漏洞，直接找到了诛邪本部商谈，借由临时工的身份成了育儿园唯二的工作人员，留了下来。

在老师的注视下，川海带着一票小朋友回育儿园，收获了老师们的祝福。因为今天是他从光明小学毕业的日子。新来的小朋友们并不像他那么阴暗，比他更快地融入集体，但情绪波动也更大，常常在夜里哭闹。最初希望秀霞离开的胡秀如今也是离不开她，彼此支撑对方经营这小小的育儿园。

晚饭过后，川海穿好鞋子准备出发。秀霞叫住了川海。

“要出发了吗。”

“不用担心，秀霞姐。李涯叔也在，没问题的。”

“你不要逞强。”

川海回头笑了一下，“我肯定会的。”

说完就出门去了。目的地不远，几百米外的诛邪本部。在唐笑仁的推荐下，经四年观察后诛邪本部的意见是——风川海，无术式，天生摇光，肉体强度与精神意志达到转正标准，批准参加首发任务，同行诛邪为少尉李涯。

早就进行了身份登记的川海只做了简单的检查就进了诛邪本部，燕明察等候了多时。两人并排走着，双方都没有打破沉默，但燕明察的脸上有遮掩不住的疲惫和失落。走到军备库门口，燕明察才开口道：“川海，你还只是预备役，你能一直保持这个身份到成年为止，你不必着急。”

“今天我等了四年。”川海的回复斩钉截铁，不曾看燕明察一眼，手掌按在大门上，从身体中溢出的气启动了门上的术式，成功打开。两侧分列各式兵器，有一处武器架特意用白色油漆标注了出来，那是川海才能使用的专属，有两把长刀两把短刀以及一副战术手套。

握持这些武器，川海感觉到寄宿在武器中的气与自己的身体共鸣激发。一个半百老头走了进来，看着川海说到：“今天才算是见着你了，天生摇光，稀罕啊。要锻造能和你适应的武器可不容易，我差点把古谱都翻烂了。”

川海没有说话，而是欠身直接，老头摆了摆手。“回来告诉我用起来手感怎样，我回头再帮你调试或者干脆锻造新的。一定要打胜仗，小子。”

这次参与任务的诛邪都上了装甲车，每一位预备役身边都有一位正式服役的诛邪，合计十人。川海和志远对视了一眼，只用眼神确认对方的状态，双方都感觉彼此良好。川海坐在彪形大汉李涯身边，把战术手套穿戴好。

燕明察扫视众诛邪一眼，开口道：“这次的任务是在就近八公里外已经发现的妖穴眼进行清除围剿。目标是坚守到妖穴眼闭合，不能放漏任何一只妖物，这次妖穴眼成型发现得早，成型时间长，在后半夜有极大可能出现大妖，届时听从我的指令，或追击，或撤退。本次任务虽然有十人，但其中有五位还只是预备役，一旦出现实力过于强劲的大妖，我们要在保证大妖不会波及民众的情况下撤离，交由后续的大部队处理。罗恒，周边民众疏散完成了没有，道路封锁起来了吗？”

“完成民众疏散，道路封锁完毕，可执行任务。”

“好，出发。”

伴随着鸣笛，诛邪出发了。在路上，李涯和川海闲聊起来。

“我最初是很反对你入伍的。我不想你走这条路。”李涯摸着有照片的挂坠。“但是我一个人实在保护不过来。我开始害怕，害怕自己哪一天也殉职了，害怕这个家里没了顶梁柱。我又希望诛邪的队伍可以更强一些，谁来都行。”

川海拍了拍李涯的肩膀，“那就尽全力活下来就好了，李涯叔。你和我都不是为了牺牲才入伍的。你家小公主可等着你回家呢。”

很快，诛邪部队就到了指定的地方，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黝黑洞穴连没有阴阳眼的众人都看得清晰。川海感受到强烈的不适，恶心和厌恶的感觉爬满了他的皮肤和感官，空气中充满了内脏腐烂的味道。

所有人手持武器，间隔数米包围着这个洞穴，严阵以待。当夜幕完全降临，几头骨头刺穿脸部，高仅两米形似鬣狗的妖邪从洞穴中爬了出来，对诛邪们发起进攻。行动最为迅捷的就是李涯和川海。

李涯一掌拍在直奔他而去的妖邪的侧脸，附身躲过一爪后顺势一记上段踢命中刚才击打过的地方，霎时破碎，血溅洒了一地，李涯连忙追击，每一次对同一个地方进行两次进攻都能使这妖邪皮开肉绽，在打破了妖邪的胸腔后，李涯一拳击碎妖邪的心脏，转而主动进攻另一只。

当此之时，李涯用余光瞥了一眼川海，他利用自身相对较矮的身高优势轻松躲过后一刀砍下妖邪的头颅后，妖邪当场消散，尸身不留。目睹一切的燕明察忍不住不忿上天的不公。

哪怕都能运气，人和人也有差别，即便强如李涯，所运的也是浊气，性质上和妖邪之气颇为相近，只有击碎妖邪的核心才能击杀，否则砍下多少次头颅对方都能再生。而运作清气的则没有这个问题，他们的气对妖邪而言就是毒物，能轻易地侵蚀甚至瓦解妖邪的躯体肝脏，面对妖邪有惊人的剿灭效率。但阴阳眼无法辨识清浊之气，哪怕有术式加持也做不到，这种情况下天生摇光的稀有和重要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