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不生我程阿鹤，题海万古如长夜
“这是我们现在常用的配枪，一般叫它‘摔炮’，因为开枪的声音得名，它的弹匣容量七发，有效射程五十米，但除非你是【机械】命途的末日行者，否则三十米就是它的精度极限了。”
调查局的靶场位于宁北城南，一座连绵的青山脚下，宁北著名的鸦山监狱，市精神病院，市殡仪馆等，都位于此处，是大部分市民避讳之地。
下午，陆白带着程鹤开车到了靶场，她的车技略显狂野，多亏了这个点道路上车不多，否则程鹤高低要把午饭都吐个一干二净。
有几位调查员同样在训练，似乎因为天寒地冻而手冷，成绩不佳，连连摇头。
这位个头不高的娃娃脸调查员手里拿着一把黑亮的手枪，简单给程鹤介绍完，便快速装填，换弹，瞄准。
砰砰砰——
一连七发，在二十五米的距离上，竟然每一枚子弹都正中靶心，整个射击过程中，陆白除了手指，其他身体部位一动不动，如同磐石。
这让程鹤好奇，她这样的末日行者去参加奥运会射击比赛能不能全程满环，创造一个前无古人的世界纪录。
“很简单吧，你来试试。”
陆白将手枪交给程鹤，他本来看着这姑娘的动作以为很轻，可实际上手，却发现手枪沉甸甸的，没有那么好使。
有样学样，在陆白的指导下，程鹤装填子弹，试图摆出一个帅气的姿势瞄准，然而在这个距离上，戴着墨镜的他根本没办法看清楚靶子。
砰——
扣下扳机，程鹤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动自己的手腕，令枪口不受控制地向着斜上方飞去，他手臂发麻，光是开这一枪，就足够让自己姿势崩溃，难以为继。
注意到身边女生的视线，他咬咬牙，重新瞄准，再度射击。
陆白五秒便打完的七发子弹，程鹤足足用了一分钟才清空。
“至少有三发落在了靶子上，就从没碰过枪的人而言，你算勉强及格。”
一边确认成绩，陆白一边笑着鼓励程鹤。
“射击姿势很重要，它能够让你用全身的肌肉卸去部分后坐力，让你的手更沉稳，之后你来练习的时候，先练半个小时持枪姿势。”
她帮程鹤调整好握枪的姿势，让其保持不动，持续五分钟，休息一分钟后，又继续，重复了六次。
程鹤感觉双手酸痛，这大冷天的，汗都要流出来了。
“记住这种感觉，有意识瞄准，无意识击发，实战的时候不要犹豫，不用追求一击必中，很多时候光是枪响就能震慑犯人。”
陆白看着努力坚持的程鹤，好整以暇地说道。
“等你射击技术通过考核，实习期应该也差不多结束了，到时候才能配枪，钟队说过，一位不擅长射击的同事，有时候比一名凶恶的罪犯更加危险。”
“钟队好像有把很大的左轮手枪。”
程鹤四肢僵硬，想依靠说话来转移注意力。
“是啊，钟队那把枪可沉了，连我都没办法轻松使用，两只手都不一定拿得稳，可钟队单手就能开枪，唔，等我到钟队那个等阶的时候，应该也能用得了吧。”
陆白仿佛非常羡慕地呢喃。
“提升等阶也意味着要面对更危险的末日碎片的污染吧？”
程鹤觉得他的手臂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是啊，但如果不变强，一旦遇到危险，连自保都做不到，与其将希望寄托在外界，不如选择自己能控制的。”
双眼略微失焦，这姑娘肯定想到了些不太好的事情。
“不过嘛，我还早得很，我成为【舞者】只有半年，正常来说，哪怕非常顺利，也需要三年以上才能尝试迈入下一阶段，晋升到第六阶，你看钟队，都快四十的人了，也才第五阶，唔，你千万不要把这话告诉钟队！”
陆白觉察到自己的失言，立刻挺直身体，左右张望。
“嗯......时间是不是到了？”
程鹤根本没间隙去考虑告密的事情，在这寒风之中，他额角甚至渗下了汗水。
“到了到了，你做下拉伸，运动不拉伸，等于没运动！”
陆白接过程鹤的枪，仔细确认保险和空弹匣。
这时，从远处传来了鞭炮的声音，是殡仪馆的方向。
“又有葬礼，最近白事有点儿多，很多老人都撑不过冬天。”
陆白叹息一声，将手枪放到面前的台子上，指导程鹤进行拉伸。
等程鹤拉伸完毕，全身酸爽之时，她又指了指那手枪。
“现在放松完毕，你再打一次，找到刚才的感觉，唔，要不摘下墨镜吧，戴着总感觉啥也看不清。”
“我试试。”
估算了一下时间，程鹤将子弹装填进弹匣，随即摘下了墨镜，手腕上，【欢愉铜钱】冰冰凉凉，镇压着那凌乱的思绪。
他全神贯注，将注意力放到机械准心与靶子上，按照刚才的动作，一手握枪，一手扶住。
骤然，程鹤看到了靶子正中央的小点。
超越极限的感知让他能清楚地知道手中的枪械的状态，如何击发，如何瞄准，一切仿佛浑然天成。
砰——
子弹出膛的后坐力透过身体传导出去，尽管刚刚高强度锻炼了半小时，但这次，他的手臂却比之前更加沉稳，枪口仅有微小的偏移。
只不过，到第五枪的时候，程鹤的手臂肌肉还是不太支撑得住，枪口瞬间飘了起来，接下来的两枪，哪怕程鹤的脑子知道该怎么开枪，可手已经完全不听使唤了，只能强撑着打完。
“不错啊，这次只有一发脱靶，甚至还有两发都在七环内，你难道是射击的天才？”
陆白轻轻拍了拍程鹤的肩膀。
“我当年可是辛辛苦苦练了七个月才保证没有脱靶，一年时间才能稳定进七环，不过成为末日行者后，没两天我就已经达到现在水平了。”
“是小白姐你教的好。”
程鹤重新戴上了墨镜，心中感慨超凡能力当真恐怖如斯，能让一个普通人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掌握杀人的枪械。
“嘻嘻，没有啦没有啦，我就是随便指导了一下，是你自己悟性高。”
陆白摆手自谦。
【欢愉值+20】
这不是还挺自豪的吗？
“从这里可以看出，你掌握射击技术的速度很快，可到后面几枪肌肉力量跟不上了，即使知道该怎么开枪，动作却变形了，这就是为什么钟队让咱们晨跑，全方位锻炼才能变得更强啊！”
陆白确认了手枪的状态，将其放回原本的盒子里锁好，准备待会儿还回去。
“确实！”
程鹤能感觉到，只要掌握了正确的方法，哪怕他普通状态下还没熟练，可只要开启思维超载，那么就能完美还原，嗯，至少意识上是完美还原。
搭配上适当的锻炼的话，最多一个月，他就能达到陆白一年都没达到的水平。
以此类推，他学习其他技能的时候，说不定也有类似的加成。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感受到自己确实的进步，程鹤顿时多了几分明天晨跑的动力了。
他们回到调查局，拿了一些规章制度，调查员基础知识，刑侦教材的文件给程鹤学习，傍晚，在食堂吃过晚饭，程鹤终于回到依旧略显陌生的家中。
“只希望唐泽没有那么着急，真的像钟队说的那样喜欢看乐子，可以给我时间发育。”
程鹤暗自希冀，他的【欢愉铜钱】现在积累了九百出头的欢愉值，是目前自己最大的仰仗。
“唐泽的实力应该和钟队在伯仲之间，可唐泽显然只有不到三十岁，这意味着，有特殊的方法可以让一位末日行者晋升的速度加快？”
“嗯，官方的晋升步骤肯定是最稳妥的，过快晋升，或许会留下隐患。”
“不知道我的思维超载对于更快对抗末日碎片，更快晋升有没有帮助。”
他思考了一会儿唐泽的事情，发现除了提升自己的实力之外，没有其他的解法，便决定先好好休整，应对明天的晨跑。
想到这里，程鹤骤然意识到，自己身上有两百块钱，足够换一罐液化气用到年后，吃喝都可以蹭调查局的，顿时觉得手头宽裕了起来。
身体依旧疲劳，奔波了一整天，他只能借由热水澡来放松。
沐浴完，他打开了今天拿回来的学习资料，正经的。
时不时用一下【欢愉铜钱】，程鹤感到知识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进入到了自己的脑子里，智慧的种子播散得到处都是，都快溢出来了。
过去觉得复杂繁琐的内容，如今只需要瞥一眼便能融会贯通，学以致用，配合习题，怎么做怎么有。
现在程鹤觉得，哪怕正经考试，他也有信心随时上岸！
“原来学什么会什么的感觉这么爽！！？”
【欢愉值+5】
天不生我程阿鹤，题海万古如长夜。
卷来！
这一日，程鹤再入高三之境！
如痴如醉地学了三个小时，程鹤决定放松一下。
当然，劳逸结合是不错，但也别放松过头。
来到书架前，他想看看有什么能在其他方面帮助自己的书籍，学点儿别的当做休息。
这些书都是他之前勤工俭学，在旧书店打工时老板不要的，他拿回了家，整齐摆放。
摘下墨镜，程鹤第一次认真审视自己的书架。
【冒用他人笔名写的武侠同人小说，除了带颜色的内容之外毫无营养！】
【耸人听闻的都市传说故事集，阴谋论爱好者的心头好，神秘学痴迷人的白月光！】
【民间科学家的伟大论著，讲述了永动机的制造与生产过程，你就信吧！】
看来这些书被旧书店弃置是有道理的，难怪徐长渭时不时就跑过来找武侠小说看，作者怕不是姓黄的。
他视线扫过，忽然，在书架下方的杂物箱上，一条扭曲错乱的文字浮现出来。
【你不愿意打开的箱子，里面除了过去的回忆，还有通往未来的钥匙，打开它，不用担心成为潘多拉！】
“这个应该是杂物箱？”
程鹤感到好奇，不知道这杂物箱里会有什么通往未来的钥匙，他将其取出，打开盖子。
里面放着的是“程鹤”父母的遗物。
“原来在这里。”
他之前还有点儿疑惑，为什么屋子里没有全家福或者遗照之类纪念的东西，只当做没钱或者没机会拍摄，现在看来，“程鹤”是将过去的回忆都封锁了起来，放进了箱子里。
其中一张照片里，“程鹤”的父母表情认真，有点儿拘束地站在一起，显然这是在他出生之前。
另一张则是两人抱着一个婴儿，应当是他出生没多久。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照片了。
程鹤轻轻将照片放下，盒子里还有些纸质文件，证书，票据，几张不知道什么国家的钞票，一支笔头分岔的钢笔，除此之外，有一台老旧的收音机。
几乎在瞥见那收音机的瞬间，扭曲错乱的文字便从它的轮廓上显现。
【一台具有特殊力量的收音机，它已经蒙尘许久，是时候听听它聒噪的倾诉了！】
【不需要电池，不需要插头，天呐，永动机就这么实现了，热力学第一定律轻轻地碎了！】
【打开它，这是你父母留给你最后的遗物，好好珍惜吧！】
程鹤拿起收音机，某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是他第一次接触【欢愉铜钱】时的感受！
思考变得平稳，事物的边界愈发明晰，他的头脑从未如此清醒。
再度看向这台老旧的半导体收音机，更多文字翩然浮现。
【窥梦收音机】
【可以窥探他人梦境的收音机】
【只要频段合适，就能悄无声息地窥视梦境】
【记忆是梦的开场白，仔细聆听，这世间秘密都将在你的眼前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