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乞丐
清晨，柔和的阳光如轻纱般洒落大地，淡蓝色的天空中漂浮着几缕薄云，仿佛还带着夜的静谧。
城门前，伪装之后的李牧南挎着直刀混在出城的人群中，神色淡定的往城外走去。
哪怕不远处的城墙上张贴着他的通缉令，也没有人能认出来。
甚至还有守城官兵看到李牧南身上穿着的镇诡司服饰，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被李牧南冷淡的点点头搪塞过去。
出城的队伍中，前往各地采买货物的商人居多。
进城的队伍就杂了些，有去私塾读书的书生，也有挑着菜担子赶着去集市抢个好位置的农人。
亦或者端着个破碗，进城要饭的乞丐。
而在那群乞丐中，一个衣衫褴褛，脸颊凹陷，头发杂乱如草散落肩头的小乞丐。
在队伍中用力的踮着脚，布满血丝的双眼带着急盼的目光望来望去。
不断前进的队伍把小乞丐挤得左摇右晃，这让她本就狭窄的视野被进一步缩小。
可小乞丐并没有就此放弃，依旧奋力的踮起脚，憔悴的脸上满是倔强，努力的在拥挤的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就在这时，迎面出城的队伍中，李牧南的身影不可避免地闯入小乞丐的眼睛。
一瞬间，小乞丐微微愣神，随后眼泪如决堤般涌出，不顾周围人反应，在一片叫骂声中奋力钻过人群，扑向李牧南。
骚动的人群引起了守城官兵的注意，同样也引起了李牧南的注意。
看着人群中，骚乱的源头不断的朝着自己靠近，李牧南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但手掌已经警惕的攀附上刀柄。
时刻准备出刀。
很快，在李牧南警惕的目光中，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手脚布满裂口，浑身脏兮兮，穿着一双破草鞋的小乞丐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大哭着往李牧南的怀里钻。
李牧南设想过很多种情况，唯独没有想到现在这种。
一时间脑子也有些转不过来，但还是警惕用手抵着小乞丐的脑袋，给拦了下来。
李牧南的态度让小乞丐也非常诧异，原本就哭的鼻涕横流，这下更是绷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
“哥，我是鹿儿，你不认得我了？”
这话让李牧南听的发懵，他从小就跟着师父在道观里生活，别说妹妹了，就连同龄人都接触不到。
动静越闹越大，进出城的人群仿佛都不赶时间，纷纷驻足观看，时不时和身旁的同伴低声交谈几句，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守城官兵叫嚷着拨开人群来到了两人身旁，在看到李牧南以后连忙对围观的人群破口大骂，将其驱散。
随后挥挥手招来同伴，作势就要把小乞丐带走。
小乞丐在官兵的手中拼命的挣扎，不应该属于这个年纪的粗糙手掌死死拽住李牧南的衣袖，眼神中满是渴求。
看着对方满是泪痕的干瘦面容，李牧南脑海中一道光芒闪过，立刻伸手抓住了官兵的手腕，面带歉意的解释道。
“抱歉，这人我认识，只是许久未见刚才一时间没认出来。”
闻言，为首的那名官兵嘴巴张了张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李牧南认真的神情也就放弃。
招呼同伴松开小乞丐后，和李牧南互相抱拳告辞。
等到官兵走远，小乞丐又眼泪汪汪的一头栽进李牧南怀中，紧紧抱住不撒手。
“呜呜呜~哥，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李牧南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如果没猜错的话，他现在顶着的这张脸，应该就是小乞丐口中的哥哥。
这也难怪别人会认错。
可他现在偏偏又没法解释。
无奈的叹了口气，李牧南一把就给躲在他怀里抽泣的小乞丐扯开。
随后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跟上，在对方幽怨的目光中，自顾自的往前走。
......
城外，树林。
李牧南和小乞丐相视而立。
小乞丐有些紧张的环视着荒无人烟的四周，心中虽然有些害怕，但转念想到是哥哥把她带来的，就安心了许多。
于是歪着脑袋好奇地看向李牧南问道；“哥，你带我来这里干嘛呀。
还有，你为什么穿着镇诡司的衣服？你加入镇诡司了？”
看着对方诚挚的眼神，李牧南虽然有些不忍心戳破，但还是开口解释道。
“抱歉姑娘，我真的不是你哥哥，这张脸曾经的主人或许是，但我只是恰巧可以使用这张脸，仅此而已。”
李牧南生硬的解释，显然没让小乞丐信服，她甚至没听太懂。
小小的脑袋写着大大的疑问。
“什么你的脸我的脸，哥，你在说什么胡话啊。”
这下该轮到李牧南疑惑了，为什么【无相】附带的催眠作用对这个姑娘没用？
见语言解释不通，李牧南干脆选择放弃，抬起手掌在脸前一晃，变成一副老者的样子，再一晃又变成一个长发妇人。
最后变回小乞丐哥哥的样子。
为了不暴露身份，他特地隐藏了自己本身的面容。
但这也足够给小乞丐脆弱的心灵，带来巨大的震撼。
果不其然，小乞丐被惊呆了，小嘴张得大大的，盯着李牧南一句话都说不出。
半晌都缓不过来。
这下轮到李牧南慌张了。
“怎么办，该不会被吓坏了吧……
只想着快点解释清楚，忽略了承受能力。”
就在李牧南手足无措的时候，小乞丐合上了嘴巴，眨巴眨巴眼睛，突然走上前捏了捏他的脸，眉弯目笑。
“哥，你失踪这两个月就在镇诡司学了这个？”
李牧南被小乞丐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连连后退，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都展示了【无相】可对方还不相信。
一股挫败感在心中升起。
不等李牧南进一步解释，小乞丐就迫不及待的过来拉起他的手，往树林外走，边走边说道。
“哥，你这两个月没回村子，村里发生了很多事，半个多月前有只诡把整个村子都困了起来，杀了好多人。
爹跟爷爷费了好大劲，才让大黑把我带出来。
出来之后大黑也死了，我就跑到镇诡司求救，当时没遇到你，你的那些同僚们根本不在乎我们的死活。
三言两语就把我打发了，还威胁要把我给卖到青楼去。
我害怕被卖之后没法救爹娘，就不敢再求他们，开始在城里到处找你，想着只要找到哥哥，哥哥肯定有办法……”
说罢，小乞丐又停下脚步，转过头苦着个脸看向李牧南。
“哥，你应该有办法救爹，救村子吧？”
听完来龙去脉，李牧南对于小乞丐的处境有了初步了解。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镇诡司的不作为，导致民不聊生。
根据小乞丐的叙述，那只诡已经拥有了诡域能把人困在其中，品级应该在凶级。
所谓厉诡品级，分为祟，恶，凶，祸，灾，劫六个级别。
祟级，恶级只能对单个目标下手，造成的伤亡有限。
无相诡就属于这个级别。
到了凶级，厉诡往往拥有诡域，可以造成大规模伤亡。
往后的祸级，诡域范围和杀伤力再度提升。
灾级拥有毁灭一座城池的能力。
最恐怖的劫级，甚至能彻底摧毁一个王朝。
以李牧南现在的实力，对上凶级厉诡不说必胜，但是肯定不虚。
况且，他也需要斩杀更多厉诡来提升自身实力。
想到这里，李牧南迎上小乞丐满是期盼的眼神，点头说道。
“可以，但是你要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肯定的答案，小乞丐欢呼一声开心的蹦了起来，然后插着腰说道：“我不告诉你，做哥哥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妹妹的名字？”
“不告诉我，我就不去了。”
“林鹿儿！我叫林鹿儿！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