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
陈岁站在自家院门外，手按在门框上。这座破旧的院子他已经很多年没回来了，但里面的东西他一清二楚。
最重要的是那坛酒。那是林伯伯亲手酿的玉泉春，加入了特制的药材。据说喝了能提升人体的阳气，是抵抗仪式的必要之物。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锦盒。盒中装着几片干枯的鳞片，那是老香子临别前留给他的。当时他说过，这片鳞片能帮助他找到真相。
但更重要的是那个羊皮卷轴。里面记载的天霄教资料，是这些年他四处调查得来的秘密。
想到这里，陈岁正要推门，突然停住了动作。
风声中夹杂着低语声。那些若有若无的呓语飘荡在空中，每一个字符都带着诱惑的力量。
如果没记错，这些东西都在内院的柴房里。
踏进门后，本就狭窄的院子乱糟糟的，只有一条通往房屋的小路。
“老香子！”陈岁放生喊了一声但无人回应。
喊声在院落中回荡。佛堂、道观、儒庙都紧闭着门户，显得异常安静。
“奇怪。”陈岁眉头紧锁。老香子一向最讨厌独处，每次他来访都会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可今天......
他仔细打量四周。院中布置如常，只是多了一些不知从何而来的符纸碎片，随风飘舞。
而在佛堂的台阶上，还摆着几个酒坛。这些坛子上贴着符纸，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陈岁认得，这些似乎都是举行仪式用的法器。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掀起了他额前的碎发。血红色的印记在阳光下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眼角瞥见一个形制古拙的香炉。
陈岁盯着那只青铜香炉。
传闻这是当年一位真仙遗落的法器，被老香子占为道观之宝。每到祭祀之日，必定焚香跪拜。
香炉造型古朴，器身布满神秘的纹路。底部刻着繁复的符文，顶部则是一个古怪的兽形图案。老香子之前说过，这是上古龙族的徽记。
他小心翼翼地端起香炉。入手冰凉，却有奇异的温润感流转。拈起时，一股檀香的气息随之飘散。
这确实是仙家遗物，不是普通的香炉。难怪老香子把它放在这里守护。
现在也顾不得多想，陈岁迅速将其收入腰间。随后转身走向内院，他要拿到那些重要的东西。
陈岁走进内院，心脏剧烈跳动着。这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每一块砖瓦都烙印着记忆。
柴房在内院西北角，和主屋隔着一个小小的天井。平日里堆满了劈好的木柴，但现在......
陈岁快步走到柴房门口。这扇木门看起来和其他门一样斑驳，但他在慌乱中看到些许异常——门缝中透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红光。
他伸手推开柴房的门。
一股浓重的药香扑面而来。房间里光线昏暗，但足够让他看清角落里的情形。
所有的酒坛都不见了。不仅如此，原本放着的柴火的架子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三个青铜香炉。
每个香炉上都刻着不同的图案：一个篆刻着龙纹，一个描绘着兽形，还有一个则是他熟悉的符文。
而在三座香炉的正中间，赫然放着那本记载天霄教的羊皮卷轴。
显然，老香子并不在。没找到老香子，陈岁沉着脸走出院落，取过长剑，在额头上轻轻一划。
血珠顺着额头流下，在红色的印记旁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陈岁握住长剑，感受着体内血液的流动。
那些血液开始产生微妙的变化，逐渐带上一丝金属般的质感。
走到一口古井边，陈岁俯身掬起一捧清水。水面倒映出他的脸庞，也让额头上那个血色印记变得格外清晰。
印记像是一个复杂的符文，中心是古怪的兽形图案，周围环绕着扭曲的文字。
这是神灵留下的烙印，证明他已经被选中了。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部分。在印记的边缘，那些血管状的纹路呈现出诡异的蓝色，如同脉搏般跳动。
每当血液流经这里，就会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这不是普通的伤痕，也不是简单的标记。而是一个活体的契约，一头通向神明的桥梁。
陈岁凝视着井水中自己的倒影。
在那张年轻的面容之外，他似乎看到了更多东西——一个巨大的身影，正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难道这是神眷的征兆，意味着仪式即将开始了吗？
陈岁站在井边，任由冰凉的井水从指缝间流走。他刚才的想法让整个场面变得既荒谬又恐怖。
那些爪印，那些诡异的仪式，那些被选中的人们......神灵不是在选择信徒，而是在挑选食物。就像渔夫挑选鱼群中最肥美的那条。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血色的印记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妖艳，就像一道已经愈合的伤口。
这是神灵在他的灵魂上打下的印记，也是在宣告他的所有权。
……
“你这孩子......“老人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一把拂尘。他似乎早就等在这里。
“我说过不要做这种事。“老人神色凝重，“你现在很危险，怎么能随便暴露血腥味？”
陈岁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摆好酒菜。那些菜肴冒着热气，但老香子却盯着那些食物，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这是什么？”老人走近几步，似乎是想要查看那些菜肴。
“食物。”陈岁平静地说，并且将昨夜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老人抬起一双深邃的双眼，突然皱了皱眉。
“你知道这个符号吗？”陈岁问。
那些血液已经产生变化，带上了异样的气息。就像是在沸腾，在燃烧。
“㤅......”老香子的声音变得沙哑，“三十年前那场血魔劫，就是这个符号带来的灾难。”
他走到陈岁面前，仔细观察着额头的印记：“这个符号代表着血的吸引力。持有它的人，会自动吸引同类聚集。就像蛊虫找到了宿主。”
老人的手在微微发抖：“当年你父亲就是......”
他没有说完，但陈岁已经明白了。或许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现在终于有了答案。
“但为什么你没事？”老人困惑地看着陈岁，“按理说，被选中的人不应该......”
就在这时，外面的钟声突然响起。
“可能来不及了。“陈岁打断了老人的话，“我能感觉到了，他们今晚就来了。”
老人深深地看着陈岁。这位老人太了解他了，知道他的性格。现在的状况，绝对不是普通的选择。
“去换身衣服，”老人叹了口气，“然后带上这个。”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