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手里那些鬼，配得上我妹妹？
鹤衍娇声笑了笑。
“姐姐好。”她乖乖朝人打了招呼，一个眼神都没给宋时祺。
那窈窕女子用好奇的眼神将鹤衍从头打量到尾，半晌想起什么一般，一把拉住了鹤衍的手，亲亲热热问鹤衍：“你就是宋大人一直念叨的胞妹吧？”
鹤衍点头，她又扭过身对宋时祺说：“怨不得你常念叨她。这般水灵灵的小姑娘，任谁都割舍不下呀。妹妹今年年方几何？可曾婚配？现如今在何处修炼？”
一箩筐的问题接踵而至，将鹤衍砸了个晕头转向。她被花姑的热情给吓到，一时分不清该先回答哪个问题。
她支吾了两声，花姑才想起来，自己尚未介绍，这小姑娘还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呢！
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歉然道：“我大概比你大个百十来岁，你叫我花姑就行，这阴曹地府里所有人都这么叫我。”
她活着的时候，是声名远播的一代媒婆，诨名花姑，叫这个外号的人多了，她的真名反而没人记得了。到最后，在阴间没多久之后，连她自己都忘了自己的本名。
鹤衍愣愣叫了声“花姑”，便没了下文。
宋时祺伸了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我妹妹小，没见过这种阵仗，你都把她吓坏了。”他含嗔道。
花姑一愣，随即又不信道：“你们宋家万贯家财，你妹妹长得又如天仙一般，怎么会没有媒人上门提亲？”
鹤衍从宋时祺身后伸出头来：“原来那些人是上门来提亲的，都被我打出去了。”
宋家向来子嗣稀薄，盯着他们家男男女女，想要联姻的不在少数。自鹤衍牙牙学语的时候，便总有穿的花花绿绿的人上门，鹤衍也不知道那些人来干什么，手里什么都不带，一点礼数都没有。
来一次两次，她也不放在心上。可有一个足足来了七次之多！鹤衍偷听到大哥二哥说，这人是铁了心要挣她家的钱，当即就不乐意了。等那人再来，她便使了些小手段，将那人弄出去了。此事传开，再也没人头铁到敢给未满十岁的宋家大小姐提亲了。
想到鹤衍小时候误打误撞办的事，宋时祺无奈笑了笑。
“地府里没你能吃的东西，我送你回去。”他又在兜里掏了掏，掏出来两个硕大的珍珠，塞进鹤衍手里。
“新鬼贿赂我的，想来应当有些神力。你拿去镶在法器上，这缺了一角，怪难看的。”说着，他指了指鹤衍法器上一块极小的缺口。那大概是打架的时候碰掉的。
鹤衍自己都没注意到这小小不同。她摸了摸那块残破，喃喃道：“这鬼修的骨头就是硬哈。”
自家哥哥不用客气，她一把从宋时祺手里拿了珍珠，还要跟哥哥撒娇使赖，让宋时祺送她回去。
宋时祺自然不会拒绝她，在袖子里掏了掏，掏出来一张符篆，往鹤衍额头上一贴，轻喝一声：“去！”
鹤衍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独留花姑在原地怅然若失。
花姑搅着手里的手绢，有些落寞：“就这么走了啊，我手里还有好几个好儿郎要介绍给她呢。个个长得出类拔萃，她绝对喜欢！”
宋时祺嗤笑两声，笑花姑自视甚高。
他毫不客气地说：“我妹妹可是仙君，你那些小鬼，能配得上我妹妹吗！”
再说了……妹妹身边还有个独尘呢。凭活了三百多年的经验，这两人之间绝对不简单。
作为鹤衍的亲哥哥，他自然是觉得，世间没几个人能配得上鹤衍，就算是独尘，也只是稍稍够格，所以在二人之间，他下意识便觉得，是独尘在朝妹妹献殷勤。
——对妹妹看向独尘时殷勤又热切的眼神视而不见。
花姑不无遗憾，埋怨般拍了拍宋时祺的肩膀，翻了个轻轻的白眼，转身下了城楼。
而另一边的鹤衍只听到了一阵风声呼啸。
等周围重归平静的时候，她伸手往额头上一摸，却发现额头上空无一物。缓缓睁开眼睛，入目却不是大泽的房间，也不是师门。
而是檀盟。
“这给我干哪来了？”鹤衍愣怔着环视一圈。
这应当是檀盟待客的大厅，平日都静悄悄的，除了洒扫的小侍女外，空无一人，可今日居然都坐满了。蹿动的人头让鹤衍有些难安。
她下意识找寻师父的身影，果然在下首第三位看到了华御仙君。
华御仙君轻闭着眼，像在假寐。听到鹤衍的动静之后，睁眼朝上看去。
“执事，我徒儿到了，你有什么要问的，抓紧。”
鹤衍这才看到主位上那人。很陌生，但周身的檀香味很熟悉。
檀盟有首席、主事两人，在下面是四位执事。熏檀香是檀盟这几位负责人的特点，每个人的檀香味也各有不同。
这人就是那天她在师父门外偷听到的那位。
鹤衍不知道这人叫什么，但看师父不像上次那样对这位执事客气，便知道有师父在，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他们兴师问罪，腰杆都挺了挺。
华御仙君的手边还有一张空置的席位。鹤衍没等人请，径直过去坐了。华御仙君朝她投来了赞赏的目光。
坐下之后，鹤衍才有机会将殿中这些人一一看过去。
不知道自己这罪名是有多大，居然连几位不常出山的老头老太太都给请出来了。诸门派有头有脸的人都在，甚至还有……鬼修和魔修的两位长老。
看到鬼修长老咬牙切齿的表情，鹤衍似乎悟到了什么。她没声张，而是搓了搓耳朵，等着那位执事发话。
“想来鹤衍仙君还不知道我是谁。”那人清了清嗓子，开口了。
鹤衍看了看自己的指甲，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我不想知道，以后也不愿跟你们檀盟打交道。你就说，谁状告我，我所犯何事？”
她这样子，让几位上了年纪的仙君都发出了不悦的窃窃私语声。
不过谁在意呢。
鹤衍连看他们一眼都不看。
她的态度不算好，但以严苛没耐心著称的檀盟执事却一反常态，温和的自我介绍起来：“我叫栾讷，檀盟四大执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