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读书为了明理
自己这个最爱好脸面的祖父,面对让他丢尽颜面的妻子,该会如何呢?
封建时代一家之主,有时候真的是一言堂。
无论是历朝历代,都将以孝治天下挂在嘴边。
纵然是当今官家,在继位之初,章显明肃太后垂帘听政,宫外传闻太后乃是孩视天子,行那牝鸡司晨之举。
十三岁继位的他,直到二十三岁,章显明肃太后薨逝方才真正亲政。
整整被压了十年,心里就无一点积怨?
这当然不可能,可官家却时常将挂念母后放在嘴边。
这还不是因为,天子乃是为天下表率,即使心里再不情愿,也要做好孝子的身份。
因为天下臣民皆视他君父,若是没有孝道这个伦理纲常,法理何在?
所以这件事情明明有自己算计,可却将自己置身事外。
一旁的顾老太太此刻也是慌了神,看向了这个最疼爱的小儿子。
道:“二郎,你替母亲说句话,你是秀才,都头一定会听你说的话,为娘做的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啊,我不想去什么县衙做人证!”
那厮会听自己说话,他在那里有面子?
开什么玩笑,刚刚没听见自己被骂的都抬不起头了吗?
不过脸上还是一脸虚伪无措的表情,道:“娘,吴都头乃是代表着县衙而来,我等作为治下百姓理应配合才是。”
然后向吴都头拱手道:“吴都头,我们定当配合。”
顾老太太,此刻看到自己最宠爱的二郎竟然不帮着自己说话,还是一脸不敢置信。
反倒是顾大看到老太太这幅样子,心里动力了恻隐之心。
一旁的顾植轻声提醒道:“爹,祖母只是作为人证去一趟县衙,而且二叔都说了配合官府乃是份内之事。”
言外之意就是连祖母最疼爱的二叔,都如此说了,我们就不要横生枝节了。
顾大也顿时停住了动作,冷静下来后,又想起来了刚刚母亲想要拉着二牛去罗婆那里的画面。
又觉得一阵心寒,自己当初好像为那个家做了那么多,可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永远得不到这个祖母的爱。
顾老太太看着次子,道:“当初你和我说这老大家的儿子顽劣,需得早要约束,现在你……”
她还想要继续说什么,顾老爷子顿时呵斥道:“她得了失心疯,尽胡言乱语!”
他连忙出声打断,在这个家里有两件大事,第一他的颜面,第二次子的前途。
不过次子的前途也事关着他的颜面。
他担心自己这个婆娘说什么胡言乱语,坏了老二的名声。
顾老太太听到自己丈夫的话,方才止住了口。
外嫁出去的女子,他的根就是丈夫还有儿子。
而且她到了这个年纪,母家也早就没什么联系了。
顾显也连忙出声:“娘,我只是没想到你曲解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要将二牛留在身边教养,和恒哥儿一样读书明理。”
他说这话,就是担心因为母亲的话传自己苛责后辈的名声。
如今事情已经告终,甲长也主持让村民散去。
那在顾家做雇农的汉子,此刻来到了顾植的跟前。
顾植从袋里将剩下的五十文也给了他,事先给了五十文,事情结了再给五十文。
这是自古至今,都不变的规矩。
随行在他身边的哥哥都一脸茫然,直到看着大房的那孩子彻底离开后,方才反应过来。
自己弟弟刚刚还劝自己,说如果不早点动手,这顾家的工钱就领不到了。
可是转头,就跑到了大房里领钱了?
合着弟弟早就知道今日这一遭了,还已经将事情告诉了大房。
只有自己从始至终都被瞒在鼓里,一点也不知情。
两兄弟是外乡的人,一个叫做章三一个叫做章六。
取这个名字是因为一个在家中排行老三,一个排行老六。
老三就是那个方脸汉子,看着就是朴实的本分人。
不过老六就心眼多一些,这也是为什么顾植用钱去让他去做事,而不是让章三做事的原因了。
章三老实本分,自己如果以钱相利诱,他可能会将事情全盘告诉顾家老爷子。
到那时自己反倒是作茧自缚,所以有时候小人更好利用。
章三看着这个弟弟道:“老六,你为何要收那顾家大房的钱财?”
章六笑吟吟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三哥这事你就不要想太多了。”
“我听说这顾家大房的人,去城里做了买卖赚了不少钱,哥你说我们不若半夜去屋里借点来花花?”
当自己老老实实的在地里忙活那么久,只有五十文工钱,而且还要被那个死老太太任意驱使。
还不敢有任何怨言,唯恐对方不给结工钱。
可是现在如此轻易就得了一百文钱,心里当然也生出一种原来钱还能这么好挣。
同时也在想这大房能够让一个孩子拿一百文给自己,看着好像并不肉疼。
那想来家中钱财更多了。
人的贪念都是一点点积累和放大的,顾植可以利用章六贪钱的心理,让他替自己办事。
可是同样他也可以为了钱,而对雇主下手。
听到弟弟的话,章三连忙捂住弟弟的嘴说道:“老六这话可不能随便说,我们安安分分的做人,比什么都重要。”
章六在心里暗骂自己这个哥哥废物,脸上却是点头笑着说:“三哥别人多少钱都是旁人的和我无关,我就是说个玩笑话而已。”
章三这才点头,心里想着弟弟应当也做不出来那种偷窃他人钱财的事情。
他心里却是暗道自己这个三哥真是个憨人,这本本分分的做人,一辈子也没有出路。
这世道难道不是贪官污吏满嘴流油,昧良心的商户赚着大钱。
他如果和三哥一样,怎么会得来这一百文钱。
自己窃了钱财,跑到城里自己做买卖,不比在这乡下卖着苦力更有前途?
他眼睛滴溜溜地乱转,忽得与要离开的吴都头目光碰上,吓得立刻躬起身子,唯恐被对方发现自己的小心思。
直到对方彻底离开后,他才将提着的心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