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贡院
好像之前发生的那曲折离奇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如今梦醒来了,一切也都重新走上了正轨。
开春之初,顾植就参加了童生试。
此刻的他有了童生的身份,意味着此刻的他成了一名真正的读书人了。
如今天色尚且还未放明,而且天寒地滑,参加考试的学子都需要步行赶往考点。
开春是童生试的开头,入秋也就是到了结尾。
只要能够在此次考试结束后,能够成绩名列前茅,那就能够取得功名成为一名真正的秀才。
秀才虽然在扬州看着随处可见一样,那是因为这是文风鼎盛的南方。
若是在北方,秀才的数量就没有这么多了。
秀才虽然只是读书人最低的功名,没有法子当官,可是在这社会中的地位却不低。
他们的存在,形成了庞大读书人群体的奠基。
如今方才不过是五更天,地上都已然有一些结冰。
屋里的炭火早就已经烧的差不多了,不过屋里却依旧暖气萦绕没散去。
如今的顾家自从开了店铺后,生活水准和条件,比起那时候在路边支起摊位,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不过顾植屋里的银骨炭,对于家里而言,依旧是奢侈品花销。
这银骨炭乃是取自扬州城城郊的东山窑,其炭如白霜,无烟,难燃,不易熄。
这原本乃是汴京勋贵中的常供,后来随着一些朝中相公,被贬谪扬州。
因为不习惯当地的生活条件,所以也从汴京,将一些东西也带了过来。
所以在近京之地有西山窑,这扬州的城郊处也有东山窑。
这个东山也有其他的寓意,含有东山再起的意思。
这些谪居扬州城的相公们,身居闲职,生活条件豪奢,可是并不意味他们放弃了政治前途。
他们的政治生命远没有结束,所以扬州又称之为他们的折冲之地。
这银骨炭价格高昂,但是选其上好的贮盆令其装满,然后以灰糁其隙处,上面用铜丝罩爇之,足支一昼夜。整个室内,温暖如春。
这也是考虑到,今早要赶去考试,方才备下这上好的银骨炭,置于屋中。
一家子对于这场考试也是格外的重视,如果顾植此次真的能够考中秀才,那就是光耀门楣了。
顾大虽然看着木讷老实,可是心里也是憋着一口气在。
如果儿子能够考中秀才,自己也能大大的涨一回脸。
这是在扬州城里赚多少银钱,都没法子带来的满足感。
就像是二房的顾显,即使大房一家赚了不少钱,心里也是羡慕嫉妒。
可还是从心底瞧不起大哥这一家子的,虽然说如今的大荣主要靠着商税。
商人的地位比起前朝高出不少,可是读书人依旧是从心底里生出轻鄙之心的。
如那些在汴京的富户巨贾,面对那些榜上的当科进士的时候。
抛出来的的钱财只会令人咂舌,为了让你娶亲,十万贯钱,和商铺也是随便当作嫁妆给出去。
因为如果将自己女儿嫁给一个进士出身的读书人,那么自己就不仅仅是商人的身份。
而且进士是一定能够当官的,这也同样是一种投资。
对于那些穷苦出身的读书人,可谓是一朝暴富。
解决了人生大事,而且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可谓是一举两得,这个时代读书是真的能够改变命运的。
不过一些有家世背景,或者书香门第的读书人,则是不可能愿意同这些人结亲。
这也反映了如今虽然官方上,没有出示任何针对商人的政策,可是社会环境对于商人依旧是看不起。
如今时间尚早,顾植昨夜入睡的早,睡眠的精神状态还是颇为良好的。
他每一次睡眠都是深度睡眠,睡眠质量很高。
没有因为今天考试,而觉得心慌无法入睡。
五更天,加上如今又是入冬的季节,所以天放晴更晚一些。
外面还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五更天为平旦。
四更天为鸡鸣,差不多为丑时。
如今换算一下现代的时间,现在也不过在不到五点钟。
好在屋里还留有余温,如同开春时的温度一般。
若是屋里没有这银骨炭,现在想来就是五指不能屈张了。
虽然说临时抱佛脚不可取,但是温故而知新却是可行。
在屋中点上了灯,便复又捧书研读起来了。
大荣的科举制度是依次递进的,像是难度也是在上升。
相比起举人试,进士试仅仅需要经义和策论两科。
但是考秀才,却是需要考贴经和墨义的。
就像是考试难度逐次递进一样,贴经和墨义,对于那些已经是举人,和秀才的考生,就有些多余了。
同样在经义和策论的问题上,难度也会相应减小。
当差不多快要到五更天末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植儿,起来吃一些粥吧!”
顾大在门外看见屋里有一些光亮,所以试探性的敲了敲门。
他这个不考试的,比起顾植这个即将考试的,还要紧张。
他整整一夜都没睡着,闭上眼睛脑袋里都在想着,明天早上路上有积雪,赶往贡院的路上只能走过去。
而他们住的地方,与贡院还有一些距离。
附近的一些客栈,脚店也都住满了人。
一般诸如这个时间里,这周围的凡是能够留住的地方,都会比平时价格高出许多。
但是即使如此,依旧是有钱也抢不到。
因为有些人提前一个月,甚至半年就早早的定下了房间。
童生考试需要在各级县里的,但是考取秀才,还有举人,则是需要到州里贡院。
扬州城下面的各地县里的学子何其之多,有些家境殷实的,自然不吝啬花这个钱。
顾植放下了手中的书,应了一声道:“知道了,爹!”
顾植推开门,顾大也是唯恐打扰到了这个儿子的休息。
关切的问道:“植哥儿,昨夜有没有休息好,状态怎么样?”
他至少觉得此刻自己脑袋,已经昏沉无比。
一夜没睡,就担心这个事情呢!
顾植笑着,还能宽慰父亲的情绪:“爹,不用太忧心,我睡的很好,脑袋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