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他们已是等不及
深夜，子时。
成敬一行人自阜成门进城后，便分做两路。
由成敬与王诚带着刘纯进宫面圣，而卢剑青等人则是前往北镇抚司，解决赵荣曹吉祥之事。
“嗒嗒嗒....”
富丽堂皇的宫城，在冬日的夜色下，显得十分幽静渗人。
在快抵达乾清宫时，成敬才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看向刘纯。
“刘老，等会就要面圣。”
“千万管好自己的嘴，不该说的千万不要乱说。”
刘纯皱皱眉头，这就是他不愿到宫中的原因。
一言一行，都有着诸多意思，也许你一个不在意的举动或言语，就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老朽明白，成公公放心。”
成敬见刘纯答应，点点头，示意二人稍候，他则率先走上台阶前去禀报。
不大会儿，成敬再次出现在上方的台阶上。
“王诚，刘纯上前觐见。”
而此时，殿内的朱祁钰已然起身，穿着一身裘服披着大氅，来到了偏殿。
“奴才王诚，叩见皇上。”
“草民刘纯，叩见皇上。”
见到二人进来，朱祁钰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王诚，这次出去许久，你辛苦了。”
王诚见朱祁钰关心自己，腆着脸笑呵呵回道：“为皇上做任何事，都是奴才的本分。”
“哪敢说什么苦不苦，要说苦，还是陛下苦。”
“不仅整日操劳国事，为天下万民着想，还要记着奴才的贱命。”
“陛下才是最辛苦，其他人都不算什么。”
朱祁钰听完王诚这一通马屁，伸出手指着他笑骂：“好你个王诚，竟然媚上，该罚。”
王诚也不怕，眼睛笑眯眯的回道：“奴才领旨。”
“哈哈哈~”
“好了，朕还有许多话要与刘老说，你先滚吧。”
“诺。”
王诚与成敬对视一眼，招招手，便将大殿内所有宦官侍女带了出去。
一时间，大殿内静的有些可怕。
朱祁钰则是好奇的打量着刘纯，虽然成敬说他医术渊博，有神术妙方之称。
但朱祁钰在后世经历过先进医学的他，对这个时代的医者还是有一丝丝不信任。
“刘老，成敬说你医术十分高明，可正确?”
刘纯听到询问，先是站直身子，后不卑不亢的回道：“草民只是略通医术，不敢妄言高明。”
“这小老头，还挺有脾气。”
朱祁钰一眼便看出刘纯心里有些不痛快，便换了换语气问道。
“刘老，朕可是听说，你在陕西甘肃一带医名远扬，与你所说，可是相差甚远。”
“莫非是欺朕不知也？”
刘纯感受到朱祁钰的怒意，立即跪下，说道：“草民过往看的只是凡夫俗子，治的也是凡病。”
“而今陛下唤草民前来，要草民治陛下龙体，此乃天人之病。”
“天人自然与凡人不同，所以草民只敢说略通。”
“并无欺君之意，还望圣上明察。”
朱祁钰见刘纯如此回答，暗骂一声老狐狸。
而后思索片刻，起身走至刘纯身前，俯身将其扶起。
“刘老，朕并无他意，皇帝也是凡人，也有生老病死。”
“还请莫要推辞。”
被朱祁钰扶起的刘纯，此时神情有些诧异，朱祁钰再次转变态度，让他有些拿不准。
“草民只能试一试，不敢保证出手根治。”
“若陛下介怀，请恕草民无罪。”
“好，朕先恕你无罪。”
“如此，可否为朕一看？”
朱祁钰的目光始终盯着刘纯，让其不敢再做推辞，只好答应下来。
“陛下请坐，伸出手腕，让草民试试。”
朱祁钰直接拉着刘纯来到座椅旁边，毫不在意的挽起袖子，将胳膊伸到刘纯手边。
刘纯也直接上手，感受朱祁钰的脉搏。
但诊脉才几息时间，刘纯的眉头便深深皱起，眼角瞥一眼朱祁钰，似是有什么话要说。
朱祁钰当然注意到了他这异样，似是不在意的说道。
“刘老，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刘纯却并未开口，而是示意朱祁钰伸出另一只胳膊，再次诊脉确认。
十几息过后，刘纯将朱祁钰的袖子褪下，起身跪倒在地，语气有些凝重的问道。
“陛下，最近可是经常易怒，且思绪有些混乱？”
朱祁钰点点头，他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奇怪。
最近事情如此之多，他有些暴躁，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陛下除了这些，是否突然喜食酸冷之物，并常常口唇饥渴。”
“心口与头颅还偶尔伴随有疼痛之感。”
自己最近的习惯突然被刘纯猜了个通透，朱祁钰也是感到大为惊奇。
“刘老所说全部都对，但朕如此，可是有什么异常。”
刘纯此时面色有些难看，抬起头来看向朱祁钰，并仔细观察了他的面色与眼睛。
“陛下，草民此言虽有些冒犯，但所言绝对真实。”
“您似是中了苗疆巫蛊之毒，此毒发作时不仅让人气血澎湃，心跳不止，且会让人暴躁异常。”
“严重者甚至头脑混乱，气血攻心，从而导致失去意识变成活死人。”
朱祁钰此时眉头已是深深皱起，他在后世从没听说过这般病症。
“你可有解决之法。”
刘纯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在原地沉默许久才开口道：“此毒发作之时，表象就像一般五脏紊乱所致。”
“若有不识之人按照医书救治，原本治病的良药，就会变成立刻催命的毒药，即刻让人毒发身亡。
“但此巫蛊之毒，据草民所知，只有苗疆王族才有。”
“陛下远在京师，为何会中此毒，着实让草民有些疑惑。”
朱祁钰手指紧攥，对于如何中毒，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刘老，你只管告诉朕，此毒你是否可解？”
看到朱祁钰的愤怒神色，刘纯点点头，说道：“虽有繁琐，但是可解。”
“如今陛下需要先控制心神，不可再轻易动怒。”
“否则，会促使体内毒素进一步深入，医治难度也就更大。”
朱祁钰点点头，而后深呼吸几口，平复好情绪，才对着外面喊道。
“成敬，进来。”
听到朱祁钰呼喊自己，成敬即刻便出现在二人眼前。
“刘老所需一切，你要全力满足，不可懈怠半分。”
“另外，升王诚为司礼监秉笔太监，即刻前往北镇抚司。”
“将那些积压之事，速速理顺。”
“那些腌臜之人，似乎已是忘了宣武门外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