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血魔魔药与初生之血（二合一）
恶魔。
超凡联合协议控制的十字正教，向普通民众分发的经书里也有，往往被描述为生活在死后世界，头顶尖角的种族。
可经过空想俱乐部入门科普的于连清楚。
神秘侧社会常识里，恶魔本质是创世真理会，炼金分会的术士们，早年间苦苦追寻贤者之石的衍生品。
据说是先签订特殊的契约，再给处于拘束状态的普通人，无脑灌输海量神秘学知识，使其陷入混乱状态。
同时借机投喂药剂，固定神秘学知识附带的灵性，并抑制疯狂。
后续则依靠契约效果，左右其日常行动，理智完全由炼金术士，跟契约规定的主人掌握，所以有「傀儡」两字。
他们是寄生在神秘侧社会阴暗的蛀虫，试图引领变革的空想俱乐部，难以团结的存在。
肉体强度堪比黑铁，但缺乏血脉传承与魔术刻印，所以无法持续成长。
丧失人生自主能力的恶魔傀儡。
服用超凡者家族，提取稀释的血液——「第1滴血」。
以上是除魔药外，泰拉蒙德纯粹的普通人，唯二晋级仪式师的方式。
仅战斗力角度评价，恶魔未解放形态前，属于标准仪式师。
解放形态后类似强化版仪式师，优点是能大规模量产，补充少数派统治的神秘侧，天然对泰拉蒙德大陆，各个国家社会基层管控力度不足的缺陷。
常见于担任超凡者家族的保安，亦或充当指挥调度军队的战术节点。
但绝非是普通帮派能有的违禁品。鼹鼠帮、议长、炼金分会……
第六号街道的水，比预想还深！
只是……
无名报童的脸庞与话语，从于连脑海滑过。无论什么都不该演变成，超凡者肆意欺负普通人的理由，何况是前几天刚帮助过的可怜人。
——无他，愤怒仅仅是因为不公平！
肩膀背着绳索的于连，右手攥紧匕首，直指前方黑帮分子转换的恶魔。
「黑帮分子，亦或说恶魔，这便是你嚣张的仰仗吗？」
薄款长风衣像被谁拿剪刀咔咔裁过，变成惨不忍睹的条状，暴露出恶魔遍布四肢，扎实夸张的肌肉块。
恶魔十指指甲疯狂生长，犹如利剑般锋锐，嘴里吐出燥热的蒸汽。
他黑底黄瞳的双眸，恶狠狠瞪向于连。
「能追上我的速度，就代表你这家伙绝非普通人。黑铁？青铜？总之我承认，你是很强的超凡者，所以……」
恶魔残忍地狞笑着。
「桀桀桀～你觉得我傻才透露给你情报吗？像你这样的小鬼头，漂亮的脸蛋，堪比妙龄少女的白皙肌肤。恐怕是出身某个家境很棒的贵族吧？还没遭受过社会毒打，所以哼哼～大哥给你科普科普，神秘学拥有命运纠缠的概念，当你清楚站在我幕后的人，我却在此死掉的话，就代表你会被他们惦记上！你能战胜洛夫特，你还能战胜议长吗？」
导师大人赋予的料理店会员卡，可以隔绝所有异常状态，自然包括不怀好意的窥视，第十三号街道更不需要担心。
瞅着无知而愚蠢的恶魔，于连不免回忆起洛夫特死前的聒噪。
一切人反对一切人。
当晚略显稚嫩的他，只是强撑说着「没关系」心底还缺乏足够的勇气。
但今天服用黑骑士魔药后，目睹遥远彼端世界的滔天巨变。再度肯定了自己在导师大人带领下，公平与变革道路正确性的于连，已经不把他们垂死挣扎的叫嚣放在心上。
「你们这帮畜生，真是惊人的相似，我却不再是曾经的我。」
序列八黑骑士：零之镇魂曲。
于连踮起脚尖，下意识舔舔唇角，冲着恶魔道。
「你或许希望我，被你的话震慑后选择放弃，可我告诉你，告诉你们，我会为了公平战斗至最后时刻！」
正如兜兜转转，纵使牺牲生命，也要实现自我与世界救赎的零……
内心呢喃着的于连。
聆听启动黑骑士魔药能力时，脑海同步响起悠扬婉转的女声。
明明谱写歌曲的词汇，是他丝毫听不懂的言语，调子间蕴涵的情绪，却不免令人在悲伤中冉冉升起希望。
从紧握的匕首柄，炙热的火焰，带着比往日强大的裁决之力，呈螺旋状蔓延，飞速缠绕住刀刃。
犹如离弦之箭，惦记着回去给导师大人结账，不准备继续耽误的于连，迅速杀至对方身前。
见劝说失败，恶魔嘶吼着，左右手高举落下，尝试给于连来个交叉攻击。
亲身感受灵性消耗速度，顺便搞定数据收集的测试目的。
于连盘算着，现阶段光环能维持全输出的战斗时长，充其量百秒左右，若把战斗续航加上，大抵有个三分钟不到。
先前判断是正确的，序列八黑骑士能跟物理系的青铜位阶巅峰过几招，可拉长必败。
当于连抵近恶魔身前半米多。
他骤然停住脚步，转弯绕后，使恶魔交叉攻击完全扑空！
「顺便，恶魔傀儡，你的猜测也大错特错。我不久前仍是个普通人，不是超凡者，亦不是贵族。」
绕后的于连，挥舞匕首，没留下伤痕，但恶魔身躯却由内向外，伴随肌肤间泛起清晰的V字火舌，原地爆燃！
纵使是强化版仪式师，仍旧是仪式师吗……
于连沉思着。
身躯变成焦黑的恶魔傀儡，却没有消散，反倒析出了，长有山羊尖角，面部没有五官的灰色虚幻灵体。
「灵魂层面也变成恶魔了？跟三日月小姐讲课内容不同呀……」
眉头上挑，清楚三日月小姐恐怖记忆力的于连，决定先抓住虚幻灵体。
可对付灵体并非裁决命途擅长的领域，丰饶命途亦不太行，大概就虚无命途的两仪贤者有办法。
但……
电光火石间，于连瞄见挂在自己肩膀，受恶魔刺激，释放出的气息，比刚刚在料理店内还阴森的绳索。
按神秘学惯例，绳索象征「拘束」，黑帮分子灵魂则有「罪孽」的涵义。
原来如此！不愧是导师大人！
于连把绳索掰成圈，碰触到灰色虚幻灵体刹那，灵体疯狂坍缩，迅速凝结成诡异的深红条状物。
于连伸手握住，接着驳杂的信息画面涌入脑海。
……
曾经不断采取抢劫、歧视性侮辱、监禁、动用私刑水牢折磨，逼迫被欺骗签订高利贷的第六街道普通人，暴力还款的黑帮分子记忆剪影。
最终画面定格为，某天深夜，强制捆绑在行刑椅上的黑帮分子。
黑帮分子旁边是头戴棕色贝雷帽，穿着整洁的白衬衫，搭配背带裤的年轻男人。
正操作医用金属器具，不容分说地撑开他眼睛嘴巴，并不断嘀咕道。
「普通人里的畜生，是拿炼金术洗脑转换为恶魔傀儡的最佳素材，你们比日常品行端正善良的普通人，拥有高出足足20%的成功概率！此乃历经我们创世真理会炼金分会，遵照自蒸汽科学兴起以来严谨的逻辑学理论，数百例双盲临床实验后的精确结论。」
「此时此刻，我，琼斯·奥古斯丁，将在传统实验基础上进行创新，你将成为新世界菱形光门降临后，炼金术与神秘学，新的活体里程碑！」
「欢呼吧！雀跃吧！接受你灵魂层次的变异，畜生。」
无论多么努力，黑帮分子嘴巴最多就发出呜呜的哀鸣。
……
画面熄灭，凝视着静静躺在手心的深红条状物，神秘学词汇缓缓浮现在于连脑海。
——「初生之血。」
他隐约记得听说过这个词汇……
没错！
似乎是莉西娅教授当初展示给自己的《福音书》里，记载丰饶命途序列九血魔魔药的主材料！
曾经莉西娅教授还嘀咕过，无论怎么翻阅典籍，自己都找不到有关这个超凡素材的介绍。
现在结合画面判断，于连能大胆推测，「初生之血」是由犯罪者灵魂做基础，搭配菱形光门里诞生的什么东西当催化剂，才可以凭借炼金术制造出来。
端详着深红条状物跟绳索，于连对导师大人用意，拥有了更高理解。
他收起匕首与初生之血，掏出刚揣到口袋的信封，递给侧后方默默围观的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吞口唾沫，望着被绳索收取灵魂后，化作飞灰的恶魔傀儡，战战兢兢地犹豫半天，才紧咬牙关接过信封。
「您不杀我灭口吗？」
瞧中年妇女被吓傻的模样，讲出这话倒也不足为奇。
所以于连不恼火，他微笑着喃喃道。
「踏足黑暗，心向公平，怀揣理想，迈入现实，此乃变革的起点。」
「您是！」
中年妇女双眸瞪大。
她怎么能忘记昨晚的奇迹！
与自家老公无名混混相拥相泣，快要走投无路之际，就像小说里才有的魔幻场景，有人竟会半夜从窗户闯入，不为抢劫，只为给穷人送钱？
红彤彤的马克大钞呀！送给穷人？
送给无权无势，家贫如洗，找银行做抵押贷款，都找不到抵押物的穷人？
于连瞥眼左右，深受导师大人威能影响的第十三号街道。虽然丝毫不必担心此处路人泄密，但超凡联合协议，仍旧笼罩在泰拉蒙德大陆的眼下，养成好习惯极其重要。
他单手扶住颤抖着想给自己下跪的中年妇女，中指抵住嘴唇，做出噤声的手势。
「我不是贵族，我们的理念更不兴这套俗礼。为了您安全找想，您权当今天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过就好。」
「可……」
中年妇女犹豫着，接过于连帮自己夺回的钱，包括昨晚，自己却没办法给对方做交换，其实是种巨大的压力。
类似眼神，于连昨晚目睹了太多。
跟塔克夫截然不同，第六号街道往昔绝非什么贫民窟。
所谓贫困户，其实他们中许多前年去年，都还是正经的工人家庭。
莱茵同盟基层平民，日常多数没什么储蓄习惯，普通城市家庭也储蓄不了多钱。
而大宗价格下滑，加上洛夫特等超凡者家族肆意任人唯亲，导致重工业聚集的第六号街道，情况更加糟糕。
长期失业叠加罹患重病，许多现金流脆弱的家庭，压根儿熬不过此类打击。
有什么能兼顾对方尊严的说辞呢？
彼此僵持着，于连沉思片刻道。
「倘若您觉得，对我抱有歉意，接受我的帮助时。请把『公平』概念牢记在心，以及未来您摆脱苦难后，有余力的话，希望能稍稍尝试拉别人起来。这样做，便已经是您对我最棒的报答。」
「……好的！」
中年妇女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
……
奇点料理店门口。
收拾完碗筷桌椅的卢修斯。
百无聊赖地逗弄着刚刚苏醒的小刻，见远处面带微笑的于连，提着什么逐渐朝这边走来，他挥挥手。
「情况如何？」
回忆着第十三号街道路人，诡异却善意的表现，于连回复。
「幸亏有导师大人全力协助，已经顺利解决。」
接过于连还回来的绳索，卢修斯点点头。
看来绳索确实在制服窃贼，扭送去局子的路上，发挥到了关键作用。
于连提起手里拎着的袋子。
「顺便，这块收获『初生之血』，我觉得应当交给导师大人。」
「畜生之血……」
卢修斯困惑地注视着袋子，内部静静躺着深红色条状物。
噢！还当是什么，羊血呀！
除了卖相有点微妙外，没毛病，不过……
想起最近，几乎天天清晨帮霍夫曼取餐的秘书安妮娜。她总把「甜味鲜豆浆」叫「大地之露」的奇妙习惯。
于连是把「羊血」叫「畜生之血」。不得不说，畜生之血，还挺形象的～
莫非……
虽然如今习惯百宝箱后，买菜用不着出门。可这就是穿越初，自己在附近菜市场找不到羊血的缘由吗？因为异世界羊血压根不叫羊血？
破案了！类似前世机翻笑话的文化差异害死人！
恍然大悟的卢修斯瞅着羊血，他不缺食材，以及他也就提供了绳索而已。
卢修斯喜欢推销会员卡，赚取顾客马克，可凡事讲究无功不受禄。
「这块『畜生之血』我不适合收下，我想想，嗯……推荐你把它交给莉西娅，叫上自己认识的伙伴们，把今天情况告诉他们。」
没错！
莉西娅拿到过自己，为了方便推广悉心编纂的料理草稿。里面记录着几道，做法简单的华夏料理。
天才学者莉西娅，大概能成功尝试复现出，她喜欢的羊血粉丝汤。
嗯，想起刚才梦里画她的举动，加上她帮自己推广也没收费，卢修斯内心稍微有些歉意……
而且莉西娅和于连跟三日月，皆属于圣路德学院。
以及没什么比见义勇为，更适合作餐桌上聊天的谈资，热血少年同样需要鼓励与夸赞。
卢修斯微笑着凝视于连。
「我明白了，导师大人！」
于连则内心掀起滔天巨浪。
导师大人是在指示空想俱乐部，叫上外部盟友，针对第六号街道潜伏的猫腻，与阿卡多眼下局势发展，进行各方汇总的开会讨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