珐琅局:中国近代景泰蓝名作坊研究与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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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二
传承·创新

王科鳗

2022年8月的最后一天,我接到了兵哥的电话,让我给他的新书写序。一方面我真为他开心,从2017年我们读交大艺术品班的时候他就开始着手景泰蓝的研究,瓜熟蒂落、终成正果;另一方面,也诚惶诚恐,我只是对普洱茶有所研究和耕耘,既不是文化人,也对艺术品行业了解不深,来给他这本关于景泰蓝近代史研究和鉴赏的新书写序实在是不够格。

但是兵哥却用他的理由说服了我。普洱茶跟景泰蓝具有相似的传统中国特色时代背景:普洱茶之名,起于明朝中期地名,其工艺和概念于此时形成,兴盛于清代;而景泰蓝以明中期的“景泰”年号流传开来,在清代的“康乾盛世”达到顶峰。清晚期相继涌现的“号级茶”同兴号、雷永丰、同庆号、陈云号、车顺号等与同期景泰蓝的德成、德兴成、老天利等作坊堂号商标品牌意识的崛起有异曲同工之处。普洱茶曾作为贡品给清王朝进贡,而内务府也曾大量采购名作坊的景泰蓝作为大内之用。它们都曾以纯手工的制作方式令海外趋之若鹜,出口海外为当时羸弱的国家赚取大量银两。同时其传统手工制作工艺又都早早入选为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巧合的是我们目前都在欢喜地从事这项事业。

兵哥当时选中景泰蓝还是比较小众的,因为其并不像瓷器、字画等那些大众追捧的艺术品。但是兵哥却以其独到的眼光选择它并坚持了下来,最终出版了这本关于景泰蓝近代史的书,实在让人钦佩。就像20世纪80年代初我爷爷王一球先生,当时,大部分茶人还在选择市场占有率更高的红茶时,他却选择了无人问津的普洱;更是只身前往西南边陲小镇——勐海,创办了“一球茶叶”的生产基地郎河茶叶厂。几十年下来,脚下丈量了无数的险山峻岭,为普洱茶的复兴和推广尤其是20世纪90年代古茶树的大规模保护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除了独到的眼光,我想还有一个是发自内心的喜爱。记得,2019年一个冬天的傍晚,在我的工作室,昏暗的灯光下,兵哥带了一些他收藏的珐琅器给我们艺术品班的同学们欣赏,只见他小心翼翼地从袋子里面拿出一件件珐琅器。给我们讲景泰蓝的历史,怎么看老货,老货的工艺跟新货有什么区别,他的修复如何做的,等等。条理清晰,都是按照理科的逻辑思路在讲解,让同为理工科的我理解得非常顺畅。在那个夜晚,星空密布,我也看到了兵哥眼里的星星。这又何尝不是我看到茶叶碰到知己的时候的表情呢?无论是我爷爷还是我,除了把其作为一门生意,我想更多的是茶叶本身和历史文化的魅力,你只有深入进去才能感受。我想景泰蓝也是一样,这就是非遗文化的强大能量场,值得我们的付出也经得住传承。希望大家都能找到自己乐于做的事情,可以眼里有光,心中明亮。

五年的时间,转瞬即逝。还记得在上海外滩的“球壹茶空间”,向曾有多年咨询顾问经历的兵哥请教如何看待普洱茶行业近些年兴起的资本化运作现象,也曾讨论郎河·一球茶叶是否也要考虑走这条路。最后的结果是,一辈子只做好一件事、潜心做好茶才是正道。正如本书研究的德成、德兴成珐琅作坊一样,始终坚持传统手工造,件件皆精品;在产品和技艺上不断创新并主动参加当时国内罕有人知的世界博览会。在传承手工茶优秀技艺和文化的同时,我们也摒弃了传统“酒香不怕巷子深”的陈旧观念,积极拥抱移动多媒体的便捷和互动性,“一球茶叶”的实名微信公众号/视频和抖音等账号相继开通,除了好茶以待,还对茶马古道及普洱讲山头等系列故事娓娓道来。

十多年前,我承载着家族的希望,只身到英国攻读营养学硕士学位,在约克郡的Bettys跟当地的同学喝着立顿红茶;而今天已在上海外滩边的球壹茶空间,与交大安泰EMBA的同学们品尝着自制的新品柑普茶。时空仿佛在轮转,然传承与创新的使命将不变。

(作者系郎河·一球茶叶 第三代传人)
2022年9月2日于羊城 一球茶博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