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司正法:从城隍开始重建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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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一切了结

“伤疤,那是警察的荣誉。”坐在床边阅读报纸的郑义明义正言辞地说道。

他的话语让刚踏入病房的唐皓与陈毦只能露出尴尬的笑容。

病床上的郑雨桐对这样的父亲早已习以为常。

自从母亲离世后,他性情大变,变得古怪、偏执且顽固,几乎与所有人都疏远了,包括他的子女。

“师父,我什么时候能回去上班?”郑雨桐问。

唐皓面露惊色,严肃地回应道:“医生都说了,你骨头没折断简直是个奇迹。

“你至少得在医院观察一个礼拜,然后再恢复一个月左右。

“要是闲不住,休养的这一个月可以做点文职工作。”

说完,他看向陈毦,示意他也说几句,毕竟陈毦才是郑雨桐的顶头上司,他说了才算。

“案子还在调查。”郑义明放下报纸,“既然没什么大碍,三天就能出院了。到时候,就继续回到一线。有始有终。”

郑雨桐难得地赞同父亲的话。

她看向自己的父亲,他身材高大挺拔,虽已步入老年,却依旧散发着威严的气质。

面容刚毅,眼神深邃而坚定,头发斑白却梳理得整整齐齐。

不论何时何地,他都会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

用他的话来讲,警察代表着司法的权威,守护着人民的利益,是正义的象征,没人会喜欢邋里邋遢的正义。

唐皓用手顶了一下陈毦,让他赶紧开口。

陈毦终于开口道:“这案子差不多也明晰了。在那间老屋里发现的东西足够证明袁景辉就是凶手之一。

“虽然他现在疯了,被送进了第五医院,但给他定罪是迟早的事儿。

“收尾的工作就交给其他人吧,让雨桐好好休息。把人养好才是真的。”

郑雨桐却反驳道:“师父,你也说了,袁景辉不过是其中一个凶手。

“我们现在就应该加大调查力度,从假车牌和幽灵车切入,找出另一个凶手。那天我追他的时候,明明看到了有两个人!”

“你先别激动,先听听你师父怎么说。”唐皓抬手示意郑雨桐冷静下来。

“上头讨论过了,说是等收尾结束,就解散专案组。之后的调查交由刑警支队负责。”陈毦给出结论。

“什么?”郑雨桐不可置信地喊道,“这案子就这样结了?”

“没有结,只是暂告一段落。你也知道这案子已经调查了一年多,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很不错了。

“上面想要尽快给民众一个交代。调查还会继续,我们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凶手。”

陈毦的话在郑雨桐听来格外刺耳,她质问道:“袁景辉的不在场证明呢?怎么解释?

“不能因为他疯了,就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他身上,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这真的是民众想要的吗?还是上头那些领导想要的?”

“郑雨桐!”郑义明沉声道,“别以为就只有你一个聪明人,上面的人难道想不到这些吗?

“既然讨论过了,必定是经过权衡利弊的,服从命令就好。”

“郑雨桐!”郑义明沉声道,“别以为就只有你一个聪明人,上面的人难道想不到这些吗?既然讨论过了,必定是经过权衡利弊的,服从命令就好。”

“那你怎么不服从啊?”郑雨桐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郑义明的脸色沉了下来,唐皓见情况不对,急忙打起圆场来,“没说不查了呀,这事闹的。

“只是不把这案子列为首要任务了,平日里该查还得查啊。都别激动,别激动。”

郑雨桐翻身下了床,留下一句“我去外头走走”便离开了病房。

“哎,你上哪儿去啊?”

唐皓正要追出去,郑义明却说道:“让她去,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的个性,闷在这儿,迟早憋出病来。”

郑雨桐走出住院楼,来到了医院中心的庭院里。她一边叹气,一边在庭院中随意漫步。

夏意渐渐消退,阳光不再如盛夏时那般炽热,变得柔和而温暖。

斑驳的光影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形状各异的金色光斑,宛如一块块拼图。

庭院中的灌木依旧枝繁叶茂,只是那深绿的叶片边缘,已隐隐泛起微黄。

乔木的叶子开始从枝头飘落,在空中打着旋儿,就像翩翩起舞的蝴蝶,轻盈地落在地上,为庭院增添了几分秋意。

生着闷气的郑雨桐逛到了那个人造池塘的边上,在医院的这三天,她心绪烦躁的时候就会来这坐坐。

但今天池塘边上多了一个熟人。

她见着那人,释怀的笑了声,几步走到那人边上,问道:“你是会算命呢,还是怎么的?

“是算出我会来这?然后刻意蹲守我呢?”

“你这说的不像是算命的,倒像是跟踪狂。”邢泽一边往池里丢那些落在栏杆上的乔木种子,一边回应道。

郑雨桐看向池塘,那儿有满池的荷花,睡莲的叶子依旧碧绿,但花已不如夏日那般饱满。

“怎么?你还觉得我是个变态,和那个袁景辉是一伙的吗?”

郑雨桐白了邢泽一眼,说道:“我说你能不能有句好话啊?

“再说,这案子都结了,凶手也抓住了,还怀疑什么呀?”

“我看你这语气不像是要结案的样子,倒像是要吵架。你不是说,凶手有两个人吗?”

郑雨桐拿起一颗种子丢进池塘,种子在水中溅起小小的水波,“上面的意思,说是要给民众一个交代。

“案子转移给刑警支队了,不再是第一位了。但我就是……哎,不说了。”

“郑警官,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行啊,反正我也闲得慌。”

邢泽转过身,背靠着栏杆,缓缓地说道:“有个孩子,从小就遭受家暴。

“父亲把他当出气筒,母亲也如此。他没什么朋友,就和自己的影子作伴。

“在他十二岁那年,母亲抛下他跑了,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绝不成为他母亲口中的累赘和垃圾。

“他确实做到了,但也发现自己始终没有摆脱母亲的影子,因为社会上到处都是像他母亲一样的女人。

“于是他终于爆发了,杀了那个一直骂他废物的上司。

“也就是那一天,他发现自己的影子活了过来,变成了另一个自己。

“自此之后,他就开始审视和接纳自己,真正的自己。”

郑雨桐扭头看向邢泽,“完了?影子变成了另一个自己,志怪故事吗。

“哎,我说,你怎么和那袁景辉一个德行?念叨这些个神神叨叨的事儿?

“他被送精神病院了,嘴里整天唠叨着成仙。你不会想要说另一个凶手就是他的影子吧?”

邢泽直起身子,舒展了一下懒腰,“郑警官,我是想说这世上有很多东西都是没法解释的,也许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就是真相。”

“邢泽,我是人民警察,唯物主义战士。你是在给我宣传封建迷信吗?”

邢泽笑了,伸手摸向口袋。

郑雨桐见状,提醒道:“这是医院,不能抽烟。”

话刚说完,她就看到邢泽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盒口香糖。

郑雨桐接过邢泽递来的口香糖,“说起来,还没谢谢你呐,没你这案子破不了那么快。”

邢泽摆摆手,“用不着,案子是你破的。行了,走了,郑警官。”

“哎,你不会是真来这给我讲这么一个故事的吧?”

“你怎么那么自恋呢?我是来和医生说不想再接受那个最新的治疗了。”

听到这话,郑雨桐愣了下,她都忘记了这茬了。

“那个…那个……”她纠结了半天,冲走远的邢泽喊道,“等我出院,我请你吃饭啊。”

邢泽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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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轿车沿着山坡缓缓地盘旋上行,车窗外,树木郁郁葱葱。

当车子攀上山顶的那一瞬间,一幅绝美的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

山下的美景毫无保留地呈现在面前,宛如梦幻之境。

色彩斑斓的树叶,红得像火,燃烧着深秋的热情;黄得似金,闪耀着璀璨的光芒;橙得如霞。

它们层层叠叠地铺在大地上,构成了一块天然的秋日调色板,每一种颜色都像是大自然精心调配的杰作。

山乘市警局的局长郭巴恩无心欣赏四明山的初秋美景,他瞥了一眼副驾驶上的大纸板箱。

箱子里装的是这一年来连环杀人案的复印资料,其中最为重要的自然是有关袁景辉的调查报告。

车子小心翼翼地转过一个弯,山道很窄,一侧的车轮几乎是擦着路的边缘而过。

郭局伸头看了看窗外,每次到了这弯道,他都心惊胆战。

悬崖之下有一条小溪从谷底蜿蜒流过,溪水清澈见底,在阳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潺潺的流水声不断传来。

车子继续往山下走,远方连绵起伏的四明山脉在朦胧的云雾之中若隐若现。

那高耸的山峰直插云霄,在云雾的缭绕下,显得神秘莫测。

山乘是一处盆地,而这四明山脉就像洗脸盆的圈,把山乘这地方围得严严实实。

而这条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是当初村通路政策出来时给山区的山民们修的,平日里鲜有车辆。

那个熟悉的隧道出现在眼前,郭局放慢车速,等车子行驶进隧道中间时,他停下了车子。

郭巴恩下车走到隧道的应急电话前,他依照顺序按了几个键。

做完这些,他快步回到车上,隧道的地面开始降下,待降到一定高度后,一条通道出现在了右手边。

郭巴恩重新发动车子驶进了通道,车子一进入,通道里的灯就逐步亮了起来。

通道越来越宽敞,郭局知道他距离目的地已经越来越近了。

再往前开了一小段,一个穿着十分潮流的少女挡住了去路。

郭巴恩停下车子,下车取出纸箱走向少女。

“你这头发染得是越来越厉害了,都快成彩虹了。”他冲女孩说道。

“大叔,你懂不懂时尚啊。东西带了吗?”

郭巴恩把箱子递了过去,说:“你们要的东西都在里头了。人你们打算怎么办?”

少女看了眼郭巴恩,笑道:“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为你好,大叔。”

“我知道,就是随口一说。行了,没事我就回去了。”郭巴恩放下箱子准备要走。

“等等。”少女叫道。

她拿出自己那只挂满吊坠和饰品的手机,打开相册,“这人你认识吗?”

郭巴恩看向手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认识,合作过几次。怎么?”

“没什么,这小子我在云澜酒店撞上了,畏畏缩缩的,就好奇。

“后来发现他和你们警局的一个女警察在一块,就来问问你。”

“你是想要我查他?”

“没有。大叔,你紧张什么呀,纯粹就是好奇。这案子你们办得不错,在我们介入之前就办妥了,真是少见。”

“都是为人民服务。”郭巴恩说。

少女收回手机,从口袋里摸出两根棒糖来,递给了郭局一根。

“吃糖吗,大叔?”

郭巴恩接过一根,犹豫了下,说道:“他癌症晚期,活不长了。”

“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少女咧嘴而笑,抬抬手,那纸箱就缓缓地飘了起来,“大叔,下山的路上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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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雨桐在庭院里逛了三圈,时不时就拿出手机看看,她很想给邢泽发个信息,问一下他的病情。

但她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开口的理由,回想起刚刚辞别,她就觉得自己很可笑。

“请吃饭,要命,这都是什么话呀。”郑雨桐苦笑起来。

她知道和邢泽这一别就有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了。最终,电话也没能打出去。

就在她准备回病房时,看到了从不远处走来的父亲。

“陪我这老头子再逛一圈?”郑义明问。

“走呗。”郑雨桐也没反对,跟在了父亲的身后。

一路无话,走到池塘边,郑雨桐问道:“我师父和唐叔呢?回去了吗?”

“早走了,他们都是大忙人,好容易抽空来看你一趟,你还走了。”

郑雨桐撇撇嘴,“我就这脾气,也不知道是随谁的。”

“自然是随我。”郑义明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自己的女儿,“雨桐啊,这办案就像是跑步,有时候是短跑,有时候是马拉松。

“你得分清楚,什么时候该冲刺,什么时候该放慢。要不然你把自己逼死的。”

郑雨桐很想反驳一句,问问她自己的父亲分清楚了没有。但她还是忍住了。

“警察,特别是刑警,这一辈子总有几个没法破获的案子。行了,回去吧,护士要找人了。”

郑义明往住院楼走去。

郑雨桐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再次拿出手机看了看,然后跟上了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