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何必偷偷摸摸
第二日,
一大早,
高廉便找上柴宣,问道:“柴公子,不知那面镜子是否装好?”
柴宣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陪笑道:“高大人,再等几日,很快就好了。”
高廉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不对劲,愠怒道:“柴公子,你且带我去店中瞧上一瞧,本官要看看装到什么地步了?”
“这……恐怕不太好吧!”
柴宣有些为难。
高廉哼道:“怎的?柴公子可有事瞒着本官?”
柴宣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大人,实不相瞒,那面镜子被人当街抢走了!我家掌柜去与他说理,反倒被打,现在还在养伤,
不过大人放心,小可知道此事后,已连夜派人去买一面更大的镜子,明日便可到达,一定会在年前为大人送去府上。”
高廉板着脸道:“竟有人敢抢本官的东西?你为何不告诉本官?”
柴宣为难道:“不是小可不愿告之大人,只是那人是高衙内,与大人是本家,小可告之大人,岂不是在故意挑拔大人与衙内的关系?
小可思来想去,便将此事压下,宁愿再出钱为大人采买一面,也不能为了区区一件物什,让大人与小衙门有了隔阂。”
高廉早有预感,高坎那面镜子就是自己的,
对方说是玉珠明镜行买的,没想到是硬抢的,
抢本官的东西?
混帐啊!
高廉心中很是生气,但又听柴宣专门为他另买了一面,只需再等几日便可。
他心中怨气又消了一些,觉得柴宣说得不错,
为了件物什与高衙内交恶,确实不是明智之举。
虽然他与高太尉是叔伯兄弟,可高坎是太尉的干儿子,与太尉天天住在一起,
若与之交恶,对方在太尉面前说他坏话,岂不麻烦?
高廉想通其中厉害,
反正损失的又不是自己,
随即脸色渐缓,正声道:“罢了!此事就不与他计较,你将新的镜子送来便是,莫要再出差错。”
过了二日,腊月二十七,
高廉终于收到了镜子,果真比高坎那面更大更精美,心中欣慰。
殷凤娇也对这面镜子爱不释手,一边轻轻抚摸着镜子,一边笑道:
“高坎明明抢咱家的镜子,还说什么从天竺买来的,真不要脸!还说京师最大!哼!井底之蛙,小丑而已,比起咱们的来,他那面镜子,只能做小。”
高廉见夫人高兴,也跟着笑道:“这事私下里说说算了,莫要被人外人知晓,让人笑话。”
殷凤娇哼道:“哼!笑话也是笑高坎!他抢咱家的东西,拿出来炫耀!咱们说说还不行?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高廉道:“理虽是这么个理,但他是太尉的干儿子,咱们做叔婶的,让让他也无妨。”
殷凤娇有些不服,酸溜溜地说道:
“你呀,就知道忍让!都是太尉叔伯兄弟,凭什么他做了太尉的干儿子,就能压咱们一头?要我说啊,不如我们也认太尉做干爹算了!”
“胡闹!越说越不像话!”
高廉瞪了殷凤娇一眼,装作生气,拂袖离去,
他要去找秦梦真,
几日未见,如隔三秋,
早就心痒难耐!
………
临近过年,
各大青楼都趁机推出各种促销活动,比往常更要热闹。
柴宣几乎每天晚上都泡在里面,带上栾廷玉,再约上穷秀才何栗,
有文有武,倒是有趣。
三人经常在矾楼的大厅中听曲饮茶,消遣着为数不多的夜生活。
至于旗楼赛诗,去头牌姑娘的厢房打茶围?
柴宣懒得去,
他觉得大厅热热闹闹挺好的,视野又开阔,气氛又融洽,跟在前排看演唱会差不多。
若是上去打茶围,
一帮不熟的人在一起尬聊,在姑娘面前争宠,
简直是花钱找罪受。
“公子,刚才过去的那位,便是蔡相的四子蔡涤。”
何栗给柴宣使了个眼色,小声说道。
他是个聪明人,一眼就瞧出柴宣在京城是想结交一些达官贵人,
这对于一位商人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只是登门拜访根本行不通,只有去青楼这些达官贵人常出没的地方碰碰运气。
柴宣抬眼看去,见是一位少年公子,
年纪与他相仿,同样稚嫩,还带着一卷书生气,
身后跟着的几人,步伐沉稳,双目有神,一看便是知好手。
“这么小,也来青楼厮混?这位蔡公子果真是不可貌相啊!”
柴宣轻声笑道。
忘了他也才十六岁。
何栗道:“我瞧他行色匆匆,不像是来消遣的,倒像是来找人的。”
二人正聊着天,见蔡涤拉着一人快速离开,身后还传来打砸的声音混和着女子的哭声,引起不小的骚乱,
“哎呀!何兄真说对了,佩服!里面好像打起来了,这是为何?”
柴宣见有热闹瞧,站起来伸长脖子去看,
何栗有些不好意思,咧嘴笑了笑,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
“被蔡公子拉走的那人,是蔡府的大公子蔡攸。
我听闻蔡大公子在矾楼有个相好的,蔡相多有不快,原以为是谣言,今日一见,果真有此事。”
柴宣奇道:“蔡攸有三十多岁了吧?有个相好的不是很正常吗?蔡相的家教竟如此严厉?”
何栗小声道:“这其中有一些隐晦,小生也只是道听途说,大公子似乎不喜欢相爷给他订的亲事,成婚后一直……”
何栗把他听到的流言绯语,一一讲给柴宣听。
柴宣听得滋滋有味,
一曲完毕,柴宣谎称上茅房,溜去找老鸨。
此时的老鸨正在一间被打砸过的厢房中大发雷霆:
“哎呀呀!你看看!你看看!老身叫你断了与蔡公子的联系,你偏是不听!如今怎生是好?
这些物件都是真金白银买回来的!谁来赔老身的损失?老身告诉你,银子你自己出!”
厢房的主人,只是披头散面的坐在角落,小声呜咽着,
旁边小丫环同样气得直掉眼泪,愤然想道:
帮老鸨赚银子的时候,便是乖女儿,好女儿,
一遇到事情,便又换了一副面孔,
惹不起蔡相爷,便来欺负自家女儿么?
老鸨仍在喋喋不休的发着牢骚,
外面也围了不少专程来瞧热闹的姑娘和客人。正聚在一块窃窃私语。
柴宣也在门外停下,朝一位胖胖的中年男子询问缘由。
从中得知,厢房的主人叫赵伶儿,正是蔡攸养在矾楼里的相好。
蔡攸如今任龙图阁学士,负责编修一些典史,每月俸银少得可怜,自己都不够花,为了养相好的,蔡攸只能向父亲要钱。
天长日久,便被蔡京得知,将他痛骂,并责令他与赵伶儿断了联系。
可蔡攸却是个情种加犟种,
表面答应父亲,暗地里仍偷偷跑来与赵伶儿厮混。
这次,又被相爷知道,派人带蔡攸回去,并砸了赵伶儿的厢房。
连其最心爱的凤尾琴也被砸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