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魔法
李诺只感觉身处黑暗，周围没有半点火光。
一个略带扭曲的声音说道：“求求你，帮帮我！我能感受到你在接近。友善的人类，我已经在痛苦中徘徊了几千年，求求你，人类！”
你是谁？
那声音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蠕动感：“生命神殿，人类，生命神殿。精灵创造了一切，但他们自取灭亡。我是他们的造物，最后一批幸存精灵的造物。我活得太久了，招来了敌人。快，求求你，帮帮我！让我解脱！”
生命神殿。李诺记得。
又有一些嘈杂的声音。
“真是奇了八怪的。我也许应该在他的肚子里放只青蛙，看着青蛙吸满毒素，然后变成白鸽飞走。”
“你倒不如割下他的头，然后移植到一只公鸡的脖子上，帕梅拉。”
“好啦好啦，我就是说说而已，这么严肃干什么？”
“你也许该找个男人，谈场恋爱，帕梅拉。你已经二十七岁了，却还这么幼稚！”
“别啊，我可舍不得我亲爱的奎缇娜校长，哪怕她早就老得发霉了。我可爱的超好女猎魔人，来嘛，我们来亲一个。”
“滚！小心我把你的骨头打断！”
“你们两个给我安静点！这和之前的样本很像。我认为是复兴会的手笔。帕梅拉，哪怕我已经两百零五岁了，你也不该嘲笑我。”
“校长，你什么时候来的？校长，校长！我错了！我错了！”
然后是一阵打闹的嬉笑声。
最后是血族管家莫名其妙的疲惫声音：“这条路是错的，我的兄弟。神位上都是规则的傀儡，这是个致命的陷阱。无论是多么惊才艳艳之辈，他们在点燃神火的那一刻就已经是死尸了。我们要想办法离开这个世界。”
……
李诺睁开眼睛。
陌生的天花板……但这次不是在自己的城堡里。
他掀开被子，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四肢，确定自己没有少什么身体零部件。
侧腰的伤口依然有些燥热，但比之前好多了。
这是一张双人大床，一间大得有些空荡的卧室。
很干净，没见到半点尘埃。
壁炉烧得正旺，给大卧室增添了不少暖意。
“我的衣服去哪儿了？嘶——好冷。”
李诺赤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就像踩着尖刀。
他拉开大号衣柜，里面有不少女性服饰。
好在，几套中性的衣服也挂在这里，底下的柜子里也放了好几双暖得令人难以置信的鹿皮高帮靴子。
顺手穿上，他感觉自己终于从酷寒和疾病中缓过神来了。
“哈！”
李诺简单地活动了一下身体，确信自己勉强恢复了战斗能力，只是容易疲惫。
巫师们真的让他的恶病好转了。
只是，没人在这里看护他，他要自己出去找几个熟悉情况的本地人。
李诺推开石门，一阵强寒风呼啸而至。
他用手按着自己的兔绒帽子，发觉戴着鹿皮手套还是冷得不行。
走廊上，可以看到右边那座雪山的峰顶，层层积雪反射着金色的阳光。
透过下方的薄雾，可以看到成片成片、望不到边的高大针叶林。
这里的风景独好，只是冷得无药可救。
在寒风把他冻成冰棍之前，他最好找到几个愿意跟他交谈的人。
李诺顺着走廊向前走。
没过一会儿，他看到一块浑然天成的水晶窗后面，有一个乖乖坐着的矮小身影。
这小女孩大概七八岁，正在认真地听讲。
她有一双弯折的兽耳，也许还有一条毛绒尾巴。
台上有个绑着两个丸子头的女孩，讲着什么——也许不是女孩，但李诺始终分不清这个年龄段附近的女性实际年龄。
还有很多人，最小的就是七八九岁，最大的站起来应该比他还高，也在听着老师讲话。
恍惚间，他似乎回到了过去的学生时代。
而他，是在后门窗口上偷窥的邪恶班主任。
也许他该等到下课，但外面实在太冷了。
打扰了，各位好学生，好老师。
李诺拉开后门，走进去，然后安静地关上。
小女孩同桌的位置是没人坐的，他就拉出椅子坐上去。
后排靠窗，发呆的好地方。
折耳的半兽人小女孩转过头，惊奇地看着他，露出一口稚嫩的乳牙。
这一口乳牙少了上下门牙，看着去黑黑的，不太美观，而且说话漏风。
她仰着头说道：“你好啊，雄性生物。”
李诺回应道：“你好啊，没牙仔。”
“唔才不是没牙仔呢，”小女孩龇着牙，比李诺认知中这个年纪的孩子聪明多了，“我的门牙会长出来的。”
“是是是，它们会长出来的。”李诺敷衍地说道。
他的目光扫向了台上的教师，显然，台上的教师也注意到了他。
可这双丸子头的小老师，就这么轻飘飘地把他略过去了。
学生们知道的也许不多，但台上的这个老师，应该对他的情况有些印象。
既然小老师决定忽视他，继续上课，那他也就坐等下课。
“各位小朋友们，中朋友们，大朋友们！”双丸子头的小老师元气满满，声音清亮，宛如枝头上的鸟儿，“你们中有一半的人，已经上过相关的魔法基础课了。
但我还要提醒一点：基础不牢，地动山摇。魔物龇牙，或者药剂爆炸的时候，可不要坐在地上哭鼻子哦！”
学员们齐齐喊道：“知道了，帕梅拉女士！”
李诺注意到，每个学员的桌子上，都摆着一朵玫瑰，和一根枯枝，连他这个没人的位子上也不例外。
这种教具，真有女校的风格。
仔细看来，除了他，整个班级坐的都是女孩；
附近的墙壁和座椅上，连涂鸦都显得精致。
小老师双手合拢，在胸前轻轻一拍：“请用你们左手边的玫瑰，让右手边的枯枝开出花来！”
这课堂作业让李诺觉得匪夷所思。
他敢保证，至少他手上这根枯枝，还有没牙仔手上那根，都干得不能再干，早就失去了一切生命力。
没牙仔却没有半点犹豫。
她的小脸憋紧，双手离两根材料有一小段距离。
那柔和馨香的红色玫瑰，渐渐失去光泽，在李诺的眼皮底下慢慢枯萎；而右边毫无生命力的枯枝，却渐渐挤出一个嫩芽，然后开出一朵小小的可爱白花。
不是所有学员都像没牙仔那么顺利。
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她的左手开始衰败，皮肤长出老年斑。
女孩惊恐地呼喊，而小老师挥了挥手，就让她的可怕反应停止；然后，小老师给女孩灌了一瓶不知名魔药，女孩的左手没过半分钟就恢复过来了。
李诺发现，双丸子头的小老师，正一步步向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