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买
“上次你说，还有第二套方案，不知能否详细说说？”
吴晓刚刚坐好，便忍不住开门见山。
顾北欣赏了一下包厢，又从玻璃窗看向舞台。
他有些懂了，为什么包厢一定要在上面，一来显得又高又贵，站在上面，望着下面的观众，有种俯瞰众生的优越感，二来，更能好好欣赏舞蹈。其实很多的舞蹈是立体的，只有站在高处，才能看出其编排的用心。
顾北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坐下，先看了看王云之，对方用手支着下巴，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后又转向吴晓刚。
“不知我们这是闲聊天呢，还是做买卖？”
吴晓刚道：“聊天怎么说，做买卖又怎么说？”
顾北搓搓手：“聊天就是出我之口，入你之耳，我姑妄言之，你姑妄听之，出了这包厢，我是不认的。做买卖自然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王云之闻言，终于抬起了头。
吴晓刚拍着大腿，道：“做买卖。”
聊天，谁知道顾北会怎么敷衍自己。
他虽然与顾北接触的少，却比王云之更加了解他，这家伙看着人畜无害，像个小绵羊，却是个无利不起早的。
“根据上次王先生提的一些限制条件，剧本我已经写好了。”顾北道，“不过，我想问问，这电影剧本，你有多少自主权？”
他知道吴晓刚很有名，但这次来的几个主演，也都不是吃素的。顾北不喜欢剧本拿去了，却被人改来改去。
“百分之百。”吴晓刚霸气回应。
顾北点头。
“你准备要价多少？”吴晓刚问。
顾北伸出一根手指。
“一万？”吴晓刚道。
这个价格中规中矩，只是之前没听说顾北从事过编剧方面的工作，吴晓刚有些犹豫。
顾北哂然一笑，将手指收回，回头继续看向舞台，就当刚刚是开了个玩笑。
顾北挑选的电影叫《甲方乙方》，完全符合吴晓刚的现状。
这是冯导的翻身之作，在次之前，冯导拍一部赔一部，当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凭借此片，冯导不仅保住了自己的职业，更是凭借此片奠定了他在内地贺岁片之父的地位。
《甲方乙方》是改编自王朔的小说《你不是一个俗人》。
改编的过程并不顺利，前后打磨了三年时间，修修改改的，名字都起了好几个，《好梦献给你》《比火还热的心》《成全你陶冶我》……
定稿后，为了更市场化，更贴近观众，又前前后后开了十一次研讨会，请来影院经理和观众代表提意见，又修改了十一次。
这才有了最后呈现给观众的那个《甲方乙方》。
其质量是毋庸置疑的，很多的段子，流行了十几年都不曾过时。
若是最开始，顾北没写小说之前，妥协就妥协了，能弄个一万到手也是不错的，当时，钱对他来说还是稀缺品。
现在，需求层次提高了。
吴晓刚见此，有些尴尬。
王云之接话道：“你想要十万，也不是不可以，但必须让我们先审一下剧本。”
顾北摇头，笑道：“我指的是一百万，且不接受划价，也不能看剧本。”
“……”
吴晓刚看傻子似的看着顾北。
王云之也觉得离谱，没再说话。
顾北摸摸鼻子，也知道，这个价格太过离谱。
换做自己，也不可能同意。
至于剧本，他虽然信任吴晓刚和王云之的人品，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贱卖，顾北舍不得，被人偷走，那更是肠子都得悔青。
他脑子里好的卖座的电影有很多，但能做到《甲方乙方》这么精细的，怕是很难找到第二个。
“我还有第二个方案，剧本给你，我不收钱，但我要拿票房分成。”
电影除却给院线的，减去代理费，还有给到发行方的，留给制片方的，大概只有40%，当初冯导拍摄《甲方乙方》，没要片酬，拿的是一成的利润分成。电影上映时票房3000万，也就说冯导当时到手的大概120万。
顾北不贪，百分之九点九就成。
不过吴晓刚却摇头拒绝了，他不可能拿自己的事业去赌。如果是这样，他情愿用自己或者王云之的方案，至少票房方面是稳的。
“有没有第三种可能？”王云之又问。
顾北笑笑，道：“你们可以先想一想，我对自己做的事都有一定的把握，譬如珞可唱的歌，譬如熊馆长演的小品，譬如我在《获得》上发表的诗和小说。或许，你也查过我的过往，我做事向来谨慎，即便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成功概率，我都不会去尝试。”
反正他们不会同意，顾北干脆给自己吹一波。铁的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们还无法反驳。下次他们再找来，也会掂量掂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三人再没出声，都认真看着舞台上的表演，你方唱罢我登场，好不热闹。
文化馆的小品《如此竞争》作为压轴节目，再一次引起了全场的掌声，还有不断的笑声。顾北没有吹牛，这个作品无疑是成功的。
吴晓刚见此，有些动容，但想到顾北的条件，再一次强压住自己冲动的心。
开幕式看完，顾北便提出告辞。
他没什么事，但冯导肯定是非常忙的，不好继续叨扰。
还没到后台，他就见到了珞可，只是中间隔着许多的记者，还有一些粉丝拿着花送给她，拿着纸笔让她签名……
珞可从容应对，面上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
顾北没有挤过去，这是属于珞可的时刻，这是她的追求，也是她应得的，却也是顾北无法享受得来的。
所以，能远远看着就好。
顾北绕过人群，去了后台。
他摸出手机时，发现珞可竟然忙里偷闲给他发了条信息：
“我看到你了。”
顾北回了个“好”
想了想，又问：“接下来几天，都会很忙吧？”
珞可秒回：“嗯。”
接下来歌舞团还有许多节目要表演，珞可肯定是要跟着帮忙的。
文化馆也有一个节目，熊瑶编导的旗袍秀，是在明天上午上台，顾北却帮不上忙。
“我等下回文化馆，坐我二舅的车。”顾北道。
“好。”这次过了一阵，珞可才回信息，估计又忙别的工作了。
顾北在后台，见到了熊涛、肖琴、攀伟明、熊瑶，都一一打了招呼，然后便转身向剧场外走去。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