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听歌
放下手机，顾北看向窗户，玻璃雾蒙蒙的，看不清外面的景色，上面挂满了密密的细水珠，外面应是落了霜，屋内还好，门窗都关得严，十分的暖和。
关了电脑，顾北拉开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响，给寂静的早晨平添了一份活跃。
十二月已过半，大雪（节气）已至，寒意渐浓，顾北裹了裹棉衣，今天的空气十分透明，近处的树，屋顶的瓦片，都仿佛在眼前一般，格外清晰。
旭日东升，洒下万道金光。
只是梁园虽好，却非久恋之家。
有了钱，有了电脑，顾北想着，是不是也该考虑买房的事。
现在房价很实惠，即便是钟陵郡这样的准一线城市，每平米不到两百，还没有公摊面积。
“小顾，今天这么早？”刚来上班的攀伟明，还是第一次在早上碰到顾北，有些讶异。
“嗯，有点急，昨晚通宵在这赶稿子。”顾北倒没有扯谎，网络的发展比他预想的要快上许多，谁知道，哪天会不会有人心血来潮，就开始连载起小说来，那他这个鼻祖怕是当不成了。
其实名头是小事，关键是没这个名头做宣传，卖书的钱至少会少一半，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顾北又问：“熊馆长来了没？”
“还没，怎么？”
“想请个假。”
“去睡觉呗，馆长问起来，我告诉他。”攀伟明还道顾北通宵累着了，想请假白天休息
“不只一天，我要去趟钟陵郡，估计要三五天。”
“去看女朋友？”攀伟明笑得很猥琐。
“……”这么说也没错，顾北于是大方地点头，报以腼腆的笑。
“去吧，没关系，我等下给你补个假条。”
艺术节的余韵已过，谁还关心这犄角旮旯可有可无的部门？
况且，顾北又是作诗又是写小说，艺术节上两个节目拿奖，都有他一半的功劳，即便文化馆有任务，他也早就超额完成了。
所以，该干嘛干嘛去。
顾北去宿舍收拾了几件衣服，下楼时碰见刚起床的熊瑶。
“你要出远门？”
“是呀，有笔买卖要谈。”
顾北步履匆匆，只留给她一个宽大的背影，和高高扬起的手。
待到上班，才从攀伟明口中得知，顾北口中的“买卖”竟是“终身大事”，心下了然，却难免失落。
按照珞可发的地址，顾北赶到时，已是下午两点。
珞可正在楼下等他。
顾北快走两步，握住她的手，冰冰凉凉的。
“怎么是你来接我，天气这么冷。”
珞可的脸不知是被冷的，还是因为什么，红红的。
她只是看着顾北笑，许久才道：“就是想早点见到你。”
在等电梯的时候，顾北才从珞可口中得知，楼上来的，不仅有繁星唱片的老板，还有另外一个歌手姚娜，以及她的经纪人和助理。
制作人齐宝山和著名音乐人万兵，他们正在给姚娜录专辑。
再有，珞建军也在。
“合同还有疑问？”按说，若是合同敲定了，珞建军已没有留下的必要。
“已经签约了。”珞可道，“是《阿刁》，繁星想买下版权，我没同意。”
“闹僵了？”顾北问。
珞可摇头：“成叔叔是我爸的发小，不会为难我。只是万兵给《阿刁》重新谱了曲，我觉得不太好，想让你帮忙听听。”
原来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也说不定是两人合唱的双簧，这些只有见了人才能分晓。
电梯十六楼，转眼即到，门一打开，便见一位身材高挑的中年人已在旁边等候，长长的头发扎了个小辫子在脑后，肤色很白，胡须围着嘴巴长了一圈，应是精心修剪过，戴着一副黑色宽边眼睛，干干净净的。
经他自我介绍，小辫子大叔名叫郑凯，是身后录音棚的老板。繁星唱片公司在钟陵郡没有办事处，临时租借他的录音棚用几天。
全盛时期的繁星唱片，不仅网络了作词作曲家无数，罗宏远、李宗道这样的大师也在其列，更是歌手云集。
繁星唱片的老板成文轩眼光独到，常常能识人于微末，现在的歌后邓菲，歌王庄明，都是发迹于繁星，经受成文轩的栽培，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唯一看走眼的，或许就是他老婆，不仅爱买，爱做头发，还爱赌，爱投资。结果被人骗得光洁溜溜，回家又与成文轩闹离婚，硬是逼着他把公司的一半分给了她。
成文轩打造的音乐王国一夜之间分崩离析，歌手纷纷出走，繁星唱片渐渐就成了空架子，不得不宣布结束营业。
南繁星，北山海。
全盛时期的繁星唱片，能够与燕兴的山海唱片分庭抗礼，可见其庞大。
别说钟陵郡这样的准一线城市，就是二线三线城市，也有繁星唱片的办事处。
如今却沦落到租借他人录音棚的地步，不禁让人唏嘘。
见郑凯热情地递过来名片，顾北接了，然后跟着他进入录音棚。
进门是一个小接待室，放了一张办公桌和一张茶桌，郑凯又打开右手边的门，先看到的是录音棚的控制室，也没有人，都在录音室内说话。
一人一张圆凳，珞建军和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坐在一边，那中年人应该就是繁星唱片的老板成文轩。站在他们身后的，只能是制作人齐宝山。
中间对坐的两人，女的抱着吉他边弹边唱，显然是歌手姚娜，她对面的瘦瘦小小的一只，是音乐人万兵。至于姚娜的经纪人和助理，则站得远远的，猫在一个角落。
郑凯将人送到就走开了。
顾北和珞可进门后，也没再动，静静地听着。
“繁华路红尘/转眼成空/策马啸烽火/何去何从/断剑斩落花/自怜/翠色魄轻寒/如松……”
是一首国风歌，辞藻华丽，顾北前面没听到，所以不明白其中意思。
姚娜的吉他谈得很好，或者说作曲人的功底深厚，寥寥几声，便将孤寂与萧瑟的氛围烘托了出来。
她的嗓音条件也不错，清亮高亢又不失圆润，唱功或许不及珞可，但驾驭这首歌绰绰有余。
然而顾北听着听着，却皱起眉来。
万兵转身，恰好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皱眉。
直到姚娜一曲唱完，万兵还是在那捉着下巴看着歌词沉思，
没人敢打扰他，五分钟过去，万兵才自己回过神来，对姚娜道：“这么录一遍试试。”
又回头问顾北：“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