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大成（5k）

风霜扫野，渐近严冬。

不知不觉，距离云山武会建立，已经过去了六个多月的时间。

相距陈渊突破炼力小成境界，也已过近四个月。

天气渐冻，连带着本就偶有动乱发生的云山城，也冷清不少。

加入云山武会两支巡防队中的武者愈发多了，不少人借着机会崭露头角，得了几分权势，便开始谋求利益。

以至于城中各家势力，尤其一些市井小帮小派，偶有冲突发生，不时便换个头领当家，也是波澜涌动。

西城富人居住的区域，倒是好些，不过有时也能看到一些家里参加了巡防队的武者，身死城外，一片素缟。

当然，这些同陈渊倒是没什么干系。

打从发现修炼多门基础武学，或许能帮助自己突破炼力大成之后。

过去的这三个多月时间。

陈渊便将大部分心力，都放在了这些基础炼力武学的钻研上。

生活安排更为充实，外界的事情自然也影响不到他。

而说到基础武学的修行。

陈渊的收获，也没辜负他在这上面耗费的功夫。

这一点，即便是不调出黄庭玉册中记录的信息，单从他身体上肉眼可见的变化，就能分辨出几分。

就譬如此时。

刚来雪月楼上工的陈渊，正在沐浴更衣。

一身结实的体魄，暴露在空气中，稍稍运力，身体各个部位的筋肉，便都显现出了一种异于普通人肌肉的形态。

这些肌肉群，以一种十分流畅的姿态联结在一起，覆盖了陈渊身体的几乎各个部位。

不仅呈现出一种独属于猛兽凶禽的矫健之美，筋肉涌动之间展现的韵律，更是一眼看去，便能让人感受到其中蕴藏的强大力量。

若是有武道修行者在此，只怕都要惊叹出声。

因为这种体态，分明就是将一身筋肉，都练成了炼力武者所独有的炼力筋肉模样。

事实也是如此。

经过近四个月的苦练，从向文绮手上弄到了足够自己修炼使用武学的陈渊，已然通过一门门不同方向的基础炼力武学，将整个身体的筋肉，都锻炼了一遍。

而他如今的身体异象，便也是将这些武学尽数修炼至圆满之后的表现。

对于自家体魄上的变化，此刻正在给自己进行冲洗的陈渊，也是十分满意。

尤其是这幅变化背后，所代表的力量提升。

他调出玉册记录的身体属性模型。

【姓名：陈渊】

【境界：炼力·气力掌握（九成）】

【力量：1.8（约）】

【体质：2（约）】

【灵巧：1.8（约）】

【功法：心意自在功（98%）】

【技法：燕翅拳经（49%）、小燕翅拳（圆满）、青玉手（圆满）、小玄鹰拳（圆满）、阴风刀（圆满）、飞龙腿（圆满）、截脉脚（圆满）……】

这是陈渊现在的身体状态。

各路基础炼力武学修炼圆满自不必谈。

身体在这些功法锤炼之下，开发到潜力极限后所带来的各方面属性提升，亦是十分惊人。

尤其是体质一项，因为属性提升食材的辅助，更是达到了普通人的巅峰。

以他现在的体魄属性。

再加上九成气力掌握，已经算是炼力大成的境界加持。

可以说现在的陈渊，凝血境之下，光是对拼属性，都已然无敌。

而其中那门多出的《心意自在功》的功法，便是陈渊炼力大成境界来源的根本所在。

这一门功法，乃是陈渊在玉册帮助下，结合各路基础炼力武学推演而来的统合运力心法。

由他自己命名而得。

只不过功法尚未圆满。

这倒不是陈渊自我推演而来一门运力心法，还存在什么瓶颈。

仅是因为陈渊这两日才将最后一门炼力基础武学修炼圆满，如今融入《心意自在功》之中，使得这门心法增添了变化，从圆满状态又变成了这个模样罢了。

暂时还需要一些时间去掌握，才能重新圆融。

不过这时间也不会用太久，最多就一两天的功夫。

而且一旦《心意自在功》再度圆满，按照陈渊的感应，他便能够达到十成十掌握身体气力的境界。

也便是真正的炼力境极限。

须知世间武者，所谓的炼力大成之境，也不过是掌握身体八成以上的气力运转。

大部分人，说是大成，迈入凝血之前，多半也就能调动身体八九成的力量。

真正可以做到掌握十成气力的，要么天赋异禀，要么传承不凡，基本都是少数中的少数。

至少放在云山城这一隅之地，很少看到这样的天才。

为此陈渊通过这种别于常人的方式，反而达成了普通人所不能的境界，说来也让人有些意外。

而他这段时间除了专注于自身修炼之外，也花了一些心思，关注莫晨的情况。

对方果然如同师父李岳预料的那般，在突破凝血之境上遇到了难处。

以至于他三四个月前便已经炼力大成，说是将破凝血之境，如今这么长时间过去，却依旧没有半点突破的意思。

‘以我如今所得，一两日内修得炼力极境，不会再出什么意外，而莫晨那边暂时还没突破的消息，为免再生变故，使这隐患真正转化为危机，我也该把握时机，对此做些安排了。’

等陈渊心意自在功再度圆满，对上炼力境界的武者，已然可以做到碾压一切。

莫晨只要不突破凝血，便不可能再是他的对手。

这种时候，正是他动手的机会。

陈渊也不觉得莫晨没有亲自招惹自己，他这边却先一步下手有什么不妥。

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不短时间的他，很清楚当前所处环境到底是什么样的运行规则。

强者通吃，弱者只能忍受。

他不可能将自身安危的希望，寄托在莫晨的个人心意上。

对方不知道几个月前手底下三个武者的死，与陈渊有关，眼下是还没有对他做些什么的意思。

但若是等莫晨突破凝血之境，突然发现了什么。

又或者纯粹是实力提升后，又有心回头找燕翅拳馆弟子的麻烦。

陈渊到时后悔都来不及。

不过即便有心动手。

陈渊却也没有太过急躁，他已经有几日没打听到过莫晨的消息了，现在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是否已经破境，尚不确定。

他必须确定莫晨的状态，才好出手。

说来云山武会巡防队的事情，这几个月来搞得如火如荼，似莫晨这等预备队人员，也是多数时候都待在城外办事，要找他还有些麻烦。

陈渊一面换上‘工作服’，一面思考后续安排。

‘也不知道邱瑜那边情况如何了……’

还在两天前，陈渊意外遇到邱瑜，便为接触莫晨之事，做了一些安排。

只是暂时还没得到回复。

邱瑜如今和莫晨之间的关系不一般，若说通过谁的门路最容易接触到莫晨，可谓非她莫属。

莫晨本身在燕翅拳馆之时，就对邱瑜这个师姐很是仰慕。

后来他加入巡防预备队后，展露不凡潜力，邱瑜这边也主动加深联系。

以至这几个月来，两人之间的关系可谓是越走越近。

就陈渊了解，若非莫晨迟迟没有突破凝血境的意思，尚且差了些资本，这两人估计都开始往谈婚论嫁的方向推进了。

也是为此，邱瑜这几个月对陈渊都有意疏远了许多。

毕竟莫晨原本对陈渊就有所不喜。

不过二人到底还没什么切实的关系。

邱瑜这个邱家庶女，又是个性格比较现实的人。

对于陈渊这边，暂时倒还维持一定的亲近。

略做梳理。

陈渊很快按下了这些杂念。

他这两天还得把心意自在功重新掌握圆融，却也不用太着急。

于是换上麻衣面具。

便走出了这处换洗房间。

…

“若非已经知道了先生的身份，以你这见识谈吐，我真要以为先生是哪家高门大族出身了。”

雪月楼私密客房中。

陈渊帮向文绮做完服务，在一旁铜盆中清洗手上精油和些许黏着液体。

床上回味了好一会儿余韵的向文绮，平复下来，一面打量着他，一面慵懒出声。

“先生真不考虑换个地方做事？”

她语气中明显带着几分冲动：“当然，不是让你去为我做现在这些事情，而是真正换个地方发展，先生虽然实力差了些许，但凭你的见识想法，若是有足够的空间发挥，我想前途不比你在武道上苦心钻研来得差。”

“而且你若是对武道实在有些追求，我也可安排家中凝血境的武师供奉，帮你打磨修为，让你更快突破炼力大成。”

自打向文绮通过陈渊的服务，便点破了他修为境界后。

陈渊这段时间都有意收敛了几分，以至于对方并没有发现他如今进境。

还只当他依旧是炼力小成武者。

不过随着陈渊了解向文绮更具体的背景能力，知道她在家中地位，有意的表现出了一些见识思想上的不凡之处后。

这妇人逐渐对陈渊也开始愈发亲近起来。

情感上的事情暂且不论，至少已经把陈渊当成了一个极有能力，十分值得投资的人。

陈渊回头一笑：“比起那些俗务，小人还是更想在雪月楼多多陪伴夫人。”

若是放在他几门基础武学尚未圆满，对于当前门路是否能够突破帮助自己突破炼力大成之前，陈渊听到这样的邀请，自然不会拒绝。

毕竟对方会提出这种安排，本身也是他主动引导的结果。

但现在情况不同。

如无需求，他暂时没必要给自己套上别的枷锁。

妇人好看眸子里水波微漾，白了他一眼，娇媚道：“你这嘴巴倒是会说得很，若不是知道你年纪不大，我只怕都以为你是个装嫩的老东西了。”

“算了，你既然不愿，也不强求，不过我的话不会收回，哪天若是觉着现在的生活差了意思，你再找我便是。”

随即话锋一转：“对了，你之前让我帮忙打听的事情，有一些眉目了，你所求那等不需以拳术意势加持，便能破入凝血之境的秘法的确存在，但在云山一地，却不多见，此类法门多是在昌国那等大国方有积累。”

“不过前些时日津州来了一支昌国大型商队，其中或许有些门路。”

“这支商队料算这几日也该到云山城了，他们做的都是武者的生意，到了地方不会入城，基本只会在夜间与城池附近开设一段时间的墟市，借此从当地各路奇人异士手中，收购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你那师兄若是实在无法借助自家武馆传承破境，有意追寻那些个特殊法门，到时候或可去墟市上打听打听情况。”

陈渊心念微动，认真记下。

早在发现自己能够通过基础武学突破炼力大成之后，他便已经在考虑凝血境的事情了。

就他了解，凝血境的突破，与武者在炼力大成之时修成的拳术意势也颇有几分关系。

而陈渊突破炼力大成，又属于另辟蹊径。

拳势上的掌握，基本没有多少所得。

后续即便慢慢打磨出来，感悟方面也是弱项。

他当然得考虑凝血之境的突破，是不是也存在他突破炼力大成一样的‘便宜之法’。

为此他花了些心思，借着武馆师兄破境艰难，有意求寻他法的理由。

通过现有的一些人脉关系，打听了不少相关。

不想如今真在向文绮这边有了所得。

这更让陈渊觉得自己花在向文绮身上的功夫，实在划算。

“多谢夫人。”陈渊杂念敛去，神秘一笑道：“正好我近来学了一套新的手法，若是夫人尚不通透，或可容我回报一二。”

向文绮眼睛一亮。

这方面，陈渊天赋惊人，可从未让她失望过。

她玉手微招：“过来，让本夫人验验你这技法的成色~”

…

也就在陈渊回报夫人恩情之际。

西城某处酒楼中，他计划中用来接触莫晨门路的邱瑜，却将莫晨请了来。

不几句话，就谈起了陈渊。

“师弟，你可还记得武馆的陈渊陈师弟？”邱瑜一面看着莫晨脸色，一面提道。

“陈渊？”莫晨面色微沉，明显不太高兴：“师姐说这人做什么？”

邱瑜道：“他已经突破炼力小成之境了，如今因缺修行资源，又想借外力打磨拳术，感悟拳势，却对预备队的事情有了几分想法，想找师弟仔细了解了解其中的情况。”

嗯？

莫晨一怔，随即讽笑出声：“这倒是有趣得很。”

邱瑜顿顿道：“师弟若是没空，这事儿要不就拒了？”

“拒了？”莫晨呵呵一笑，摇头道：“不不，好歹同门一场，既然找上门来，当然是要见的，我正也想看看，师父他老人家若是知道此事，会是个什么表情。”

邱瑜微微皱眉，但也没说什么，只道：“陈师弟天赋不差，若是能招入你我小队之中，我以为是个不错的助力。”

“招入队中？”莫晨淡淡道：“我只是答应见他一面，可没功夫替他操办前程，他既然喜欢做个听师父话的好徒弟，自然该好好在武馆打磨，怎可见了好处，就另生心思，这岂不是大大的辜负了师父的培养？”

邱瑜面色微凝：“师弟，这般行事是否有些不妥，陈师弟也算天赋不俗，未来难料，如此凭白戏耍他，未免有些太得罪人了。”

“得罪？”

莫晨冷笑：“早前我手底下三位兄弟出事，我后来仔细从别处问了问情况，才知道与他有几分牵扯，我那几个弟兄若不是想着找他替我出气，也不至于夜间遇上贼人，丢掉性命。”

“手底下无端死了三个好手，这些时日来耽误我不知道多少事情，我没找他晦气，他都得庆幸，倘若真敢因此对我生怨，我不介意让他吃些教训。”

邱瑜一愣，却不知道这里头还发生了这种事情。

不过就算如此，似乎问题也出在莫晨手下人自己身上，而不该怪陈渊。

莫晨这时又道：“话说回来，若非我这些时日在为凝血机缘奔走，本也该找个时间问问他情况，我那三个兄弟本是为他而去，身死之地，又在他家附近，说不得他便知道些什么，如今他自己找上门来，倒是正好。”

邱瑜心下一沉，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件错事。

既知道莫晨不喜陈渊，便不该答应帮陈渊这个忙。

这会儿怕是要出事。

只是话已至此，她也不可能为了帮陈渊说话，就坏了自己和莫晨之间的关系，也只能把一些话憋回了肚子里。

“师姐放心，到底同门一场，我不会对他做什么，便是他不知好歹，向我动手，至多也就教训一顿，正好他一直以来都在师父庇护下修炼，没见过城外的残酷，我这次也算是帮师父教教他这好徒弟了，算来还是一片好心呢，呵呵……”

莫晨说到这里，似乎也颇有些畅快。

自顾饮了个满杯。

邱瑜见此，有心说些什么，最终却也只得一叹。

她只希望以陈渊沉稳性格，届时能忍得住莫晨冷嘲热讽，别闹出事来。

不然到时候陈渊吃了教训，她再回武馆，也不好和李岳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