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赋的参差

露雅对超等天赋没什么概念，也不太在意天赋强弱。

就像她从小没骑士天赋，不像同龄人中已声名鹊起，名字贯穿了她整个童年的艾黛拉一样。

她不能凭借骑士修行获得地位，人生将被家族意志随意摆布。

她没有自怨自艾，而是通过另一条路，为自己赢得了自由。

再然后她就遇到了洛恩。

一个尚还稚嫩的少年，却如神话中的英雄般光芒万丈，响彻了王国东境。

她对洛恩生出好奇，这缕好奇源自于她从小对于艾黛拉的认知。

那个烦人的家伙，不是被称作泰恩大陆最出众的天才骑士吗？

为什么在这个男爵之子面前，却如黯淡的星辰比之皎皎明月？

露雅的目光紧随洛恩，她解开了心中疑惑。

原来洛恩是凌驾于历史的天才。

而且，他的思想新颖，焕发生机，与这个一潭死水的时代下的愚昧之人截然不同，

他全然没有贵族的卑劣傲慢，头脑澄澈如镜，似乎有着生来就拥有独特的准则，不顾俗人的目光独自前行。

露雅只有从他身上，才能不自觉的生出探究欲，与洛恩相比所有人都是如白纸般浅薄的蠢货。

随着时光流逝，她年龄渐长。

庸人们在她眼中更加愚不可及，洛恩在她脑海中愈发清晰醒目。

她早已渐渐意识到，这个唯一让自己感到特殊的人，就是自己在世上的命定之人。

露雅不能容忍自己的人生留有遗憾，而洛恩则是令她人生圆满，不可或缺的最重要拼图。

对露雅来说超等天赋的唯一价值，就是显现出自己与洛恩同样独特，两人更加相衬。

就算没有骑士天赋，她会通过其他方式赢得地位。

就算没有巫师天赋，她也会通过智慧来获得力量。

转眼，测试截止之期到来。

最终索罗巫师面前，是五十多位低等天赋，四位中等天赋。

这整片大陆的贵族子嗣，和一个领地的平民少年。

却连一个高等天赋都没有，连在巫师文明内寻常的中等天赋都只有四位。

就算加上低等天赋，这近六十人加起来都不一定能攒出一个正式巫师，出现两个的概率更是接近于零。

这片血脉淡薄的大陆之人，精神资质太过贫弱了。

索罗巫师心中想着，眼中却无半分失望之色。

他看向洛恩和露雅，冷然的脸上不由露出笑容。

带着两个超等天赋荣归巫师大陆，定将引发巨大的轰动。

巫师不爱名，但名往往与利挂钩。

再者索罗也觉得这件事将十分有趣。

接着，索罗巫师又板起了脸，看向那批低等天赋的少年：

“你们确定要前往巫师大陆吗？”

“我要提醒你们，到了巫师大陆，你们没有参加学院招募的资格，将连最初的安稳成长环境都没有。”

虽然巫师文明，对于低等天赋者并不限制修炼法与基础法术的传播，若其中真有智慧绝尘的天才，也有望脱颖而出。

但相对学徒中的巫师学徒，他们的处境将艰难无比。

在学院中，他们会受到严谨的秩序保障，而在学院外却只能野蛮生长，随时可能夭折。

“你们五十多人，十年后能存活下来的，或许不到一半。”

“而能够出现一个正式巫师的概率，小于五分之一。”

低等天赋的少年们中，平民少年露出坚毅之色，沉默着咬牙点头。

他们当然也害怕，但他们同样害怕留在泰恩大陆内，一眼能望到头的人生。

一半的存活概率又如何？

留在泰恩大陆就能安度此生吗？

他们的后代也像他们整日麻木吗？

他们只知道，如果自己愿意登船，自己父母、兄弟姐妹们，都将得到领主们承诺的照顾。

就算豁出自己性命，能换来家人们优渥的生活，有什么不值？

他们的人生本毫无选择，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对贵族来说，照顾一个平民一家只是举手之劳。

但一个平民哪怕只有万一的概率学成巫师归来，都将带给他们难以估量的回报。

往最少说，他们将来一代代的子嗣，或许可以通过这条线，拥有再次测试资质，甚至成为巫师的可能性。

相比平民们，贵族子弟中除了寥寥果敢之人外。

大部分忍不住露出退缩之色，可脚步却始终不敢向后退。

虽然到了巫师大陆，哪怕只是能成为学徒，就比泰恩大陆的骑士强得多。

但泰恩大陆的骑士高人一等，巫师的大陆的巫师学徒却只是底层。

他们除了寥寥几人外，甚至不敢妄想自己能晋升巫师。

对他们来说，好好的贵族不做，去当巫师大陆做底层，只是自讨苦吃。

然而他们的去留可由不得自己，他们既然有巫师资质，就必须要为家族搏一份希望。

若执意不去，他们也只有被逐出家族一种可能。

是做泰恩大陆的底层平民，还是巫师大陆的底层巫师学徒？

这根本不是一道选择题。

索罗巫师看了眼那四名中等天赋的少年少女，心中不由轻叹。

对这几个少年少女，他感同身受的多。

他也不过是中等天赋的茫茫一人，因此深知巫师之路的艰辛，

资质差距带来的，并不只是资质差距。

还有资源，导师的关注，以及学院的重视，这还不算巫师文明对天才们的关注。

中等天赋者的数量毕竟太多，巫师文明没有足够资源将他们全部着重培养，能建设学院为他们提供一个良好的环境已是极限。

甚至对低等天赋来说，连享受学院便利的机会都没有。

可低等、中等、高等天赋之间的资质差距，实际并不如现实中晋升巫师的概率差距那般大。

根本原因便是天赋以外的优待，天赋高者，获得更多资源，成长更快。

天赋本就普通者，又缺乏资源，自然更难晋升。

相比之下，也难怪高等天赋会油然生出优越感了。

每届的高等天赋者，天然受到学院的重视与优待，是巫师学徒中当之无愧的人上人，索罗在学院生涯中对他们都羡慕的紧。

索罗又不禁望了洛恩和露雅一眼，这两人才是巫师中真正的宠儿。

巫师中每届出现的超等天赋不超过十个。

连各大学院都不够分，大多数学院数届乃至数十届，才能等来一个资质符合学院特色的超等天赋。

他们将受到的重视程度可想而知。

哪怕时代变换，巫师文明变得愈发“文明”，可其残酷的本质依然存在。

超等天赋的凌然众生。

高等天赋的高人一等。

中等天赋对低等天赋的歧视。

低等天赋对劣等天赋的鄙夷。

劣等天赋晋升学徒后，或多或少掌握超凡力量，大都生活在凡人社会的他们。

相比凡人们，生活的便利与地位的优越性无处不在。

好像所有巫师都是可怜的，又好像真正可怜的不是巫师。

从中等天赋的同期中，一步步脱颖而出，终于晋升正式巫师的索罗巫师，心中涌出缕缕感慨。

但他又很快在巫师的习性下变得理智冷然。

利益和效率才该是巫师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