贬妃为婢?白月光剧本我本色出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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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1.告别

杭、柴二人经过的这么多州府,其中只有一个地方,最需要注意。

祝和风低下头去看杭含真手指的位置:“襄陵。”

“不错。”这片地方是难得的富庶,每年耕地人口数量均占据前茅,最重要的,这里的县令,是杭家旁系后代。

越是鱼米之乡,他们少量多次地贪,越不容易被发现。

杭家主被抓之前,所有人都觉得,这一趟就是镀金的差事。

所以为了讨主家的欢心,襄陵的县令,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哄好杭逐舟。

他身子不好,再有符羡安排的人,表现出连日赶路疲乏不堪的模样,他一定会在这个地方多耽误一些时间。

而耐心告罄的柴飞贺,与他分道扬镳,也是意料之中。

回到宫里,杭含真打算先把衣服换了,再去找符羡。平常出宫不过当日便回,再不济也就多逗留一夜,祝和风大可周旋着替她遮掩过去。

可现在,她要离开京城,这么大的事,瞒不过去。

符羡会愿意放她去飞蛾扑火,只有她撞遍南墙,才会知道究竟谁能供她依靠。但杭含真什么也不说,万一惹恼了他,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了。

杭含真确保自己在心中站在她的角度、符羡的角度都考虑过了,可当她再赶到紫宸殿时,得到的回复却是——

“你说圣人不愿见我?”

杭含真站在殿门口,大太监是符羡即位前就跟在身边的旧人,他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就是这样,贞姑娘,咱已经问过好几遍,但圣人就是……唉!”

谁想得明白呢,之前是圣人一日要问好几遍贞姑娘睡的安不安稳吃得好不好有没有养胖几斤,现在人家专门来找了,反倒避而不见。

看杭含真若有所思的样子,大太监眼一闭,逼着自己快速说完:“而且圣人还说,贞姑娘以后,就哪儿都不需去了,也不必去见旁人。几个姑姑那也已经打过招呼,从今儿起,贞姑娘再也不用做那伺候人的活,安心等时机成熟,圣人来接您出去。”

杭含真原本还在思索是暂且回去,还是去找王梵婵聊聊,听见这话,差点没气笑过去。

这是什么意思,也要像关着她兄长一样,关她的禁闭吗?

“你的意思是,现在我不论是圣人,还是皇后殿下,王婕妤,都见不到了?”

大太监欲哭无泪地称是。

“我不为难你,去跟圣人复命吧,就说我知道了。”杭含真转身离开紫宸殿紧闭的大门前。

不远处,祝和风靠着墙在等她。

“直接走。”杭含真下了决定。

她只说知道了,可没答应会老老实实地任由符羡摆布。

祝和风道:“早就准备好了,但两人一起同行,目标太大。我会在襄陵等你。”

杭含真点头,朝着宫门的方向而去。

这深宫内苑,不会是她一生的天与地。尽管太上皇的妃妾,七皇子养母的头衔可能会跟她一辈子。但在这些之前,她先是含真。

她身后,祝和风始终看着她,直到她化作一个小点,逐渐看不清晰。

眼中有很多矛盾的情绪,或不忍,或怜惜,最终,都凝就为感慨。

“雷聿。”他低声道。

祝和风身后,出现一个人,他上前抱拳,躬身道:“公子。”

此人约莫三十好几,身形魁梧,浓眉大眼,右边眉毛还像是被拦腰斩断似的,增添了几分凶相。正是明节侯身边的近身护卫。

“跟上她,不许出事。”

很简单的一个命令,可雷聿却迟疑地看了看他,“公子,属下去护着杭小姐,那您身边岂不……”

“雷聿。”祝和风加重了语气,只这一下,大汉立刻不敢再多言,转身去了。

离开京城之前,杭含真坐在马车里,思考,她还有一个要去的地方。

循安伯的宅子,处于京城较偏僻的位置,除了刚下令赦免的那日后,几乎很少就有人刻意在此停留。

住在里面的主人出不来,住在这里,反倒是一种清净。

杭含真在门口默默站了一会儿,才往里面走,门口的守卫拦住了她,杭含真早有准备,把出宫的令牌,连同几块碎银一股脑递了过去:“我是宫中的人,得了指示来此,与循安伯有几句话说。圣人只是下旨,不许他出来,却没说奉了命令,还不能进去探视吧?”

守卫核查过后,不敢再拦。杭含真畅通无阻地进去,这宅子不大,还比不上杭府,住着直系的一窝子人,的确狭窄。

书房里亮着灯,有个坐在轮椅上的剪影,投射在窗子上。

杭含真的眼圈有些湿润。

里面的人动作也是一顿,大概是听到了书童的禀报,也是,她这么正大光明地进来,兄长岂会不知。

接着,杭逐舟的身影拐进死角,只留下一个声音。一个温润至极,又饱怀着思念的声音:“是真真吗?”

只这一句话,就能使杭含真不自觉地落下泪来。

她很少哭,可这段时间里的所有眼泪,几乎都是为了兄长而落。

杭含真想过很多次,早在被贬为女史的时候,还有当初与祝和风争吵的时候。假如她没有兄长,没有亲人,背后只有她一人,那么,她会不会果断地离开符羡,离开京城?

答案是不会的,因为当时的符羡,不管他是否相信,也是她的亲人。哪有亲人做错了一件事,就放弃他的道理?

但是现在……她居然不敢确定这个答案。

她与杭逐舟,不只是义兄妹,还是共谈诗话的亲友,高山流水的知音。

“兄长,是我。”

隔着一扇门,一道窗,两人就这样对话,却一点都不觉得孤单。

杭逐舟笑道:“你又来看我啦,可我近日偶感风寒,怕是不方便见真真。”

“没关系,”杭含真同样也不敢见到他,她怕杭逐舟再多说两句,他用那双永远不含任何杂质,有的只是对她的纵容的眼看着她,杭含真就再也舍不得离开。

“我只是离亲人太久,太想念了,所以耍孩子脾气,只是任性。”杭含真轻吁口气,“现在,我要走了。兄长,再见。”

杭逐舟没有再回答她。

而杭含真也不需要他的答复。

比起送别的话,她更想要的,是回到京城后,她的亲人能够解除禁足,在城门口,赠她一个迟到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