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要死在这了吗
这一刻之前，苏芒对于修仙问道其实没那么在意，连太和派弟子大选也只是凑个热闹的心情。
他甚至考虑过永远留在上虞城，和席君飞，或者任何他熟悉的人一起，什么长生，大道，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从来不在乎。
唯一算得上危机的也只有刚穿越过来时那个黑衣人和他背后可能有的组织，但只要他一直躲在城主府，安然无虞，他也没什么要报复的想法。
但城主府和席君飞击碎了他的妄想。
城主府已经把他当做了目标，就算他能打败席君飞，这上虞城他也根本待不下去。
就算离开上虞城，城主府背后的魔修又是否会放过他？一步踏错，离了主城他立刻便会横死当场。
为今之计，只能逃出城主府之后成功加入太和派，寻求正道宗门的庇护。
也幸好天亮之后便是弟子大选，否则中间多了时间还要多生许多变故。
也不知席君飞和席振二人为何非要选择这个时间动手，席君飞所谓的禁足半月总不会是随口一说吧。
这一刻，苏芒通过弟子大选的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烈。
更重要的是，席君飞身体力行地告诉了他这个世界真正的生存法则。
去争，去抢，强者才有资格活下来！
窗外渐渐传来脚步声，有火把一支又一支地燃起，将这个平素寥落的小院映得亮如白昼。
苏芒和席君飞二人不约而同地向窗外望了一眼。
“你逃不出去了。”
见苏芒不接话，席君飞只当他在思量脱身之法：“就算你能杀了这些城主府的暗卫，等着你的还有城主重金雇来的修士，已是炼气五阶修为，还不止一位，任你有通天本事，也要命丧此处。”
苏芒冷笑道：“这么多高手，让你来打这个头阵？城主府二少爷，暗卫首领，竟然这么不值钱？”
“并非命令，是我向城主要求的。”
“我曾经失手一次，这一次，我便要弥补这个错误。”
苏芒从床上拾起沾满了自己血迹的竹刀，随手在衣服上抹了抹。
“真是可怜，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连一声爹都不敢叫出口吗？”
这次倒是不必自己砍自己了，胸口的重伤让他早已进入备战状态。
苏芒从未感觉眼前黑白世界色彩如此鲜明，十二个乞丐鬼的每一寸每一分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每只乞丐鬼都仿佛他向世界延展伸出的触手。
但相应的，苏芒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变得越来越轻，这具破烂的躯壳似乎已经难以承载他完整的灵魂，灵魂正啸叫着要永远地留在阴界。
席君飞那一刀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女鬼匆匆奔来，苏芒甚至能看到她面上忧虑急切的神色，但纵然她如何努力，之前可以迅速好转的伤势这次也只是堪堪止住流血之势。
席君飞却没什么表情，适才有些癫狂的神色也冷淡下来，苏芒看不出他是何心情：“城主便是城主，尊卑有序。”
苏芒嗤笑一声，对他的自欺欺人不做评价。
虽然席君飞是黑衣人这件事出乎苏芒意料，但苏芒此时并不担心。
席君飞只是个凡人，既不能看出乞丐鬼形貌，也不能跨越阴阳界线伤害亡魂。
因此指尖法诀刚成，苏芒便呼喝一声，令乞丐鬼以迅雷之势冲了过去。
席君飞早知苏芒招法，见他手指动作，也并不惊慌，手中长剑蓄力在身周挥动得密不透风。
本来该是无用之举，此时长剑所过之处，亡魂却如被砍瓜切菜一般，纵然迅速融合，但依然远远赶不上席君飞破坏的速度。
“自你来到城主府起，这院中便布上了魔修留给城主的大阵，若非等这阵成，哪里还会多留你活这半月。”
席君飞将长剑一甩，似要将其上并不存在的亡魂血迹甩去，只这一个动作，便可知他过往杀人不知凡几。
“你这些招法，长明真人早已看破，不过是些驱鬼邪道，有这大阵压制你的力量，即使我一个凡人，也能破你的术法。”
这个情况大出意料之外。苏芒心中大骇，他一直依赖系统，此时骤然亡魂失灵，面对的又是完全看破他的席君飞，简直如同赤身行于霜雪之中。
纵然脑中混乱，苏芒下意识还知道要想办法拖延时间，便顺着席君飞的话问道：“长明真人？”
“哦，你还没有见过他，如果你侥幸逃得出去，倒是能见见他了。”
“他是席启元的便宜师父，炼气五阶，也与我对练过几天，比席启元那个废物点心强上不少。”
席君飞扬起剑来，虽然是一副随意的语气，也答了苏芒的疑问，动作却凌厉非常，半点没有迟疑。
各种小说中反派沉迷嘴遁，大讲三天三夜的毛病，他是一点没有。
屋内桌椅尽数翻倒，苏芒适才所用被褥也被砍得破破烂烂。
苏芒毫无办法，只得将印诀掐得越来越快，嘴里言语念得都要起火。
连男鬼和刚得的衙役鬼都攻了上去，却仅仅拖延了席君飞片刻后还是被他近身。
雪亮的剑锋映亮了苏芒的眼睛，也让他看清了席君飞狰狞的表情。
剑刃所过，目标都是苏芒的要害之处，脖颈，腰腹，心脏，脑袋，赤裸裸的杀意让苏芒浑身的汗毛都炸起。
当真是没有一点犹豫。
“铛——”席君飞提剑下劈，苏芒险之又险在脑门最后一刻以竹刀招架住。
这一剑的力量却是极大，直接带着苏芒的竹刀朝苏芒脸上砍去。
苏芒惊呼一声，手臂青筋暴起，竹刀的刀锋与剑刃相错发出刺耳的巨响，终于拖得瞬息。
他乘机翻了个身，跃至床的另一边，虽然胸口伤势又重几分，但终于从长剑之下逃得性命。
苏芒不合时宜地想起他穿越后第一次见到席君飞的时候，他正要收了席启元的亡魂，却被他从身后握住了胳膊。
力量极大，令他握刀的手丝毫无法移动，哪有半点软弱无力的样子。
这样一想，席君飞这个局做的倒也不甚高明，只是自己防范不够罢了。
苏芒以竹刀勉强抵挡，左支右绌，很快身上便多了许多伤口。
随着他伤势加重，亡魂们分明更加凝实了许多，苏芒能感到他们的力量在增强，但他却对驱鬼一窍不通，如同抱金砖而宿风雪，不得其门。
苏芒再一次后悔自己安于现状。穿越十几天，只有第一天因为感兴趣稍微研究了一下系统，之后就只想享受。
这个修真世界远比他想的，还要危险的多。
现在后悔也晚了，如果外面的人冲进来，他还有机会杀个人开启系统，和席君飞单挑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困兽之斗，他破不了局，也冲不出去，剩下的不过是时间问题。
要死在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