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再战徐州军
马汤锅的气息在甲府营盘上头飘荡，安平都忍不住要了一碗品尝。
咦，经过舒武渊的处理，马肉的酸味意外地中和了不少，吃起来相当可口。
舒武渊略带遗憾地叹息：“多少差了点。马肉味道最正宗，得是乌江畔赶集时，那些用半口破锅熬出来的。”
不要歧视那些歪锅烂灶，庶民弄出来的口味，连城里的老饕都会闻着味赶来吃。
赶一天的大集，那些马肉顶多午时末就卖没了。
丰朝律令是不得擅杀牛马驴骡，可乌江畔正好是经制州与羁縻州犬牙交错的区域，管得没那么严。
羁縻，本意是怀柔，指的是大朝廷对族群区域实行名义上的统治，总结起来五个字：该干嘛干嘛。
丰朝拥有或曾经拥有的经制州三百多，羁縻州八百多，耐人寻味。
因为羁縻州的存在，舆图倒是画得比历朝历代更大。
舒武渊在徐州军崩盘后，没有赶尽杀绝，而是点亮火把，让几名大喉咙兵丁招降。
别管靠不靠谱，至少舒武渊一把就捞了三百多降兵，比他职权内能领的兵丁还多。
幸亏有降兵，舒武渊才知道，看着占地极广的徐州军营盘，总共才驻扎了五千兵马。
营盘后方十里，还有一万兵马的徐州军扎营，要是由着性子去追杀，正好落入那一万兵马的包围圈。
“将军说的‘勿将剩勇追穷寇’，末将才领会到深意。”
舒武渊小小地拍了个马屁。
是“宜将”还是“勿将”，得视情况而定，不能一概而论。
安平一口喝干碗里的肉汤，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别捧，我们聪明，敌将也不笨，不可能二万人马都跟我们对峙。”
“打仗的时候，从敌人的角度想想，会有什么样的手段应对，自然就容易下手了。”
舒武渊直拍腿：“早晓得后头还有一万人，我就该带二百兵丁踹营！”
他这是听安平吹牛听多了，仰慕另一个时空的某位彪悍老汉。
舒武渊的个人武勇离那位还有点差距，麾下的步兵才不是来去如风的骑兵，徐州军也不可能完全麻痹大意。
总之，想致敬一下那位肌肉老汉可以，想效仿他的战绩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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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都督府偏将俟几莫各豆率五千兵马，驻扎在十里之外，驻地依山傍水，还不是南风所及。
安薪嘿嘿直笑：“以为避风了，就没有办法吗？”
安平摇头：“挖地道行不通。”
又不是幽州人，说啥地道不地道？
丰朝军中的防御手段之一地听，就是在四角各挖二丈深的干井，让人头戴新瓮在井中监听，据说能听到五百步外挖掘的声音。
安薪也不气馁：“最多另外想办法喽。”
遇到点困难就垂头丧气，还配造反吗？
孔明灯玩不了，难道就不能玩火铳吗？
火铳材料不足，还不能伐竹制造突火枪吗？
突火枪的弱点：威力小、射程不足。
竹筒当枪筒使，射程不足是一定的，“声闻一百五十步”可不等于射程一百五十步。
再说了，火药包点燃后以炮车打出去，一样效果非凡。
大致的思路，安平已经教过安薪了，安薪再教那些火药匠人，层层转告。
道理一教都会，想要制造出实物，却不知道得错多少回才能成功。
倒是炮车打火药包最现实。
俟几莫各豆带兵压到边界，淡淡开口：“贵军不固守泗州、楚州、濠州，还犯我徐州，贪心不足了。”
安平微笑回话：“不过是慕徐州把子肉、捆香蹄、羊方藏鱼之美名，本都督想请徐王共尝美味。”
安平的话表明，他想占据徐州，与阶下囚的徐王共同用膳。
俟几莫各豆冷笑：“将军怕是不知道，别说徐州都督府，仅仅徐州一州，人口就有四十七万吧？”
这个人口，比楚州都督府的总人口还多，难怪是上州呢。
俟几莫各豆的意思，即便徐州军战斗力不如义军，可背后有庞大的人口基数支撑，耗都能耗死义军。
这些纸面数据有用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造反、入侵了。
不用打，把纸面数据一亮，天下就告太平，岂不美哉？
有凝聚力，人多力量大；
有离心力，人多漏洞大。
双方的游奕各出百骑，在平原上奋力厮杀。
曹叔森亲率百名游奕，呼啸着与徐州军游奕交锋，漆枪挑飞一名对手，平棱锏狠狠砸到一名对手胸口。
中锏的徐州游奕张口吐血，其中还有不少内脏碎片，人无力地坠马，眼见活不成了。
锏这类钝器，完全无视甲胄的防御能力，就是那么不讲道理。
得益于安平不惜本钱的投入，普通兵丁的兵甲就强于徐州军，游奕的兵备更强于徐州游奕，伤亡比例当然更低。
游奕的兵甲，安平可是掏心窝子，有什么好东西就往游奕倾斜。
唯一的短板是马匹，楚州都督府地盘上没啥好战马，都是一点一点从别家嘴里抢出来的。
“义军威武！”
舒武渊带头振臂狂呼。
以三十骑伤亡尽歼敌方百骑，缴获战马百匹，义军的士气高涨。
这就是舍得下本钱的结果，一份投入换一份回报。
俟几莫各豆挥手，一府兵丁列枪阵而出，向甲府发出挑战。
甲团兵丁默契地让出几个口子，擘张弩、竹竿弩、伏远弩、车弩显现，炮车装载了炮石往对面投掷。
俟几莫各豆眼现惊讶。
没有什么根底的义军，两年时间竟然成了气候，弩弓配备的比例竟然高于徐州军！
炮石、弩箭呼啸，即便是齐膝的盾牌也挡不住那磅礴的力量，弩箭在枪阵里犁出一道道沟壑。
舒武渊率一团人马，在一侧跃跃欲试，眼角余光却瞟到三里之外的尘埃。
应该是徐州军从侧面夹击了，谁让这周围几乎都是平地，连点遮掩的地利都没有呢？
连绵不断的爆炸声震得地面都颤了颤，丙府一名旅帅飞马来报：“报！丙府大获全胜，尽歼徐州一府之敌！”
“我义军，威武！”
安薪高呼。
“我义军，威武！”
场上的义军变得狂热。
虽然知道是神器的功劳，但神器也是义军的实力之一，就是比车弩更利害的兵器嘛，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