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红白脸
楼云鹏在为茅安屋准备新书大纲时，隔壁房间的手机响了。
这个手机号码没有登录和绑定过任何消费软件，所以知道电话的一般都是家人或是要好的朋友。
但这次打来的，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楼云鹏？”
“你是？”楼云鹏完全没听过这个声音。
“士夫子的编辑。”
楼云鹏的语气冷淡下来，“有什么指教？”
“主编让我告诉你，他愿意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只要你回来把《刀来》完整写完，过去发生的事既往不咎。”
“并且还愿意优待你，让你继续开书，享受的分成不变。”
“呵呵。”
士夫子编辑：“你别这么傲，我也是业界老编辑了，在你之前已经看过两波人想脱离士夫子自己弄个网站，结果呢？你有听到过一个吗？”
“士夫子赏口饭给你吃，你就该感恩戴德，别不识抬举。”
“呵。”
士夫子编辑：“行吧，你这态度，我会跟主编反馈的。现在既然不愿意回来，那以后就都不用回来了。好自为之！”
滴滴~滴滴~
电脑上的Q弹出消息。
楼云鹏回到电脑前，看着这位曾经指点过稿子的专属编辑。
他们的关系还算不错。
专属编辑：“最近生活怎么样？”
“还行，不用两眼一睁就欠几千字，生活都更美好了。”
“那嫂子和孩子知道你的事没？”
“唉，还没说呢，有些难开口。”
“能理解，中年失业，家里的顶梁柱垮了，确实不好开口。”
楼云鹏：“……”
“将来打算转行做什么？我有认识的门路的话，可以给你介绍。”
“我这个年纪还能做什么，继续写书呗。”
“写书好啊，不浪费你的天赋。”专属编辑，“不过你真打算去那个江朗开的茅安屋？”
“有何不可？”
“没什么可不可的。我查过这人，江朗娱乐圈的人，作曲挺有本事的，可跨行如隔山，他懂什么是网文小说吗？”
“黄金三章都弄不明白，还弄一个网络文学连载平台，不是纯瞎胡闹吗？”
“你再仔细想想，他茅安屋弄不成，转头继续混娱乐圈，随便写几首歌，照样活得滋润，你呢？你媳妇、你孩子呢？”
“他年轻人有资本和时间胡闹，你几岁了，快四十不惑了，还稀里糊涂瞎闹啊。”
“我是编辑，你是作者，但我一直都把你当朋友，不希望你落个惨淡下场。”
楼云鹏迟迟没有回复。
“这样，我去找主编说说好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继续写书，年会上的事就算揭过去了，怎么样？”
楼云鹏依旧没有回复。
“你也别怕尴尬，挣钱嘛，不磕碜。我等你消息，朋友。”
楼云鹏关闭聊天框，面对着屏幕枯坐了一下午。
晚上，媳妇接孩子回家，一起吃过晚饭。
在厨房一起洗碗的时候，楼云鹏觉得自己该坦白了。
“我不在士夫子上写书了。”
“猜出来了。”他媳妇笑道，“你以前一起床就苦大仇深的，最近今天平和了许多。”
“我参加年会时临时决定的，跟着一个年轻人去‘创业’，不过比较特别，我只负责写书，其他都由那个年轻人决定。”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草率？”
“不知道，但我支持你。”
楼云鹏心中像是被什么击中，说不出的感动。
“不过我很好奇，你一向是个……不太冲动的人，怎么会突然这么冒险？”
楼云鹏回忆了下江朗在年会上砸屏幕的场景，回道：
“他很特别，有打破规则的勇气，难能可贵的是，不久前他还向我证明了他也有打破规则的能力。”
“如果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一本书，那这个江朗一定是主角。”
“你对他的评价很高，我第一次听到你这么夸人。”
“我——”
楼云鹏的手机响起，本想挂掉，却发现备注是——江朗。
“喂，楼大作家，新书准备好没？”
楼云鹏看了眼厨房外夜空的星星，“正常人这时间点的第一句话不应该是‘你吃过晚饭没’吗？”
“不兴那一套。快，新书准备好没？”
“大纲还欠点，但可以后续慢慢完善，近期随时可以连载。”
江朗：“一个星期后，你来丰田市，期间尽量存稿，咱们茅安屋是新网站，你们新书可不许每日四千的混着，上来就给我日万！二十万字上架，按之前约定的，你们作者七，茅安屋收三。”
“我没问题，但茅安屋会有读者吗？我和叶凡的笔名都被士夫子扣着，没法用。”
“茅安屋的三成不是白收的，你们只要抓紧更新就行，其他一切有我。”
……
江朗挂断楼云鹏的电话，又给陈嘉美打去。
《爱人错过》第一批版权使用费已经到账，足足二百万，江朗分四成，就是八十万。
这笔钱没有打到债主的公共账户，而是一次性全打给陈嘉美。
“大艺人，收到你的钱了。”
“我不是来问这个的。”
“嗯？”
“陈姐，听说你考过什么会计证，还当过HR，甚至创业当过小老板，虽然倒闭了。”
“你哪打听来的？”
“我自有渠道，就问是不是真的。”
“忙忙一生，碌碌无为，确实都干过，可怎么了？”
“陈姐，不，陈总，我们茅安屋正需要您这样的人才！”
“什么什么，我现在一头雾水，茅安屋又是什么？”
“一家承载着无数梦想的网络文学连载平台。”
“就网文呗，业内都有士夫子这种垄断大平台，你这创业必赔本。”
“陈总，我可要批评你了，未战先言败，可是创业大忌！”
“我都四十五了，没那心气。”
“胡说！”江朗的语气格外认真，
“四十五岁，正是拼搏的好时候！既没有二三十的莽撞冲动，又没有六七十保守畏缩。”
“我对创业已经没兴趣了，你另请高就。”
“陈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只要你加入，就是创始员工，享受茅安屋全年百分之一的净利润分红。”
“你想想，你孩子上学填表写妈妈职业的时候，是填无业好，还是填茅安屋陈总好？”
“你想想，等你再去参加同学会，开着百万豪车，珠光宝气，昔日班花人老珠黄，而陈总您十几万、几十万的美容针、医美套装用个不停。往同学会里一站，人还以为您闺女代替您来了呢。”
“你再想想，等咱们茅安屋买了大楼，你走路上，公司员工都自觉靠墙边给您让路，再亲切称呼您一声‘陈总’！”
“以后的日子最大的烦恼就是怎么花钱！我的陈总！”
“哦呼呼呼~”陈嘉美笑得很开心，直到江朗拿出最后的杀手锏。
“最重要的是，无本万利！这次茅安屋的创业资金由我全权负责，亏了也算不到你头上，这条件，陈总还要犹豫？”
“哦呼呼呼~”陈嘉美大笑，感觉自己燃起来了。
“小江啊，那我就勉为其难先试试吧。”
“陈总大智慧！”
“我把企划书发你，你先按照上面的计划一步一步执行。我标红的，是重中之重，必须尽快完成。”
“每天向我汇报进度。”
陈嘉美还沉浸在江朗描绘的“陈总梦”里，没有犹豫就全应下了。
直到挂断电话。
“妈妈，我饿。”
“叫陈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