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魏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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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风闻成都将相姿

“嘶~血本无归!”

忽喜忽忧之间转变的太过迅速,已叫中年男子急的六神无主。

“这......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还请先生务必教某化解之法呀?”

说着,他又大方的掏出两块雪亮的银锭。

白泽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遂拿起一旁亲手制作的折扇,做出一副高人模样轻轻扇动了起来。

汉代扇子主流是圆形的团扇和半规形的户扇,其中团扇颇受贵族贵妇青睐,而折扇直到南北朝时期才渐渐出现。

因为汉代纸张并未普及,且质地也不似后世光滑白皙,所以白泽手中的折扇乃是近几日闲暇所做,纯木质结构,共十四叶片,展开之时,可见其上镂空雕琢八卦,下雕山水,颇具儒道之风。

他轻摇折扇,沉吟摇头:“哎~时间仓促,改运已然无用,劝足下今年还是莫要远行,不过来年八月之后,运势会有所好转。”

听闻明年下半年运势不错,白胖男子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哎~所幸都是些毛皮药材,明年就明年吧。”

说罢,他起身后退,躬身一礼。

“多谢先生点拨,在下就不叨扰了,告辞。”

“恕不远送,慢走。”

见那人离去,白泽已迫不及待的将银两收入一旁木匣。

一个时辰后,待算完最后一卦,他看着木匣中的银钱,顿时喜笑颜开。

今日收益不菲,只可惜青城山脚下根本没有集市,想买些肉食都要去县中。看来得叫玄乙他们多留意附近山中猎户,若是能叫猎户隔三差五送些野味来,这小日子岂不美哉?

而就在他抱着钱匣子,靠着大树闭目幻想美好生活时,却不知何时对面竟有一人俯身端详起石案上的斗数十二宫。

“原来这便是传闻中的斗数命盘!”

白泽也不睁眼,依旧舒适的享受着午后的阳光,随口懒洋洋的打发着。

“今日九卦已满,明日再来吧。”

“哦?看来费某人来的着实不巧,可惜,可叹啊~”

闻来人熟悉之声,他微微蹙眉,忽然原主记忆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渐渐浮现,随之喃喃自语...

“咦~这声音好生耳熟,怎像是费祎费文伟?”

正在一旁收拾东西的小道玄辛,连忙凑近提醒:“师父您要不还是睁开眼,兴许能更确定呢?”

“去去去,干你的活。”

抬眼看向来人,眼前是位身着藏青素袍的年少文士,身高七尺五六,相貌清瘦五官立体,正笑容满面的看着他......

四目相对间,脑中记忆更加清晰起来,稍微愣神后,他便欢喜的拍手而起,十分亲近的点指来人。

“好你个费文伟,何时到来,我竟不知?”

来人正是费祎,费文伟,未来的蜀汉四相之一。不过如今的费祎尚且年轻,且与他同年,才十九岁,仍未出仕。

而这副身体的原主人可比自己这穿越客积极不知多少,与费祎、董允乃是好友,且常于道观的云中亭内高谈阔论,畅谈天下大事,更自称‘云中三友’。

费祎年少好游历,阳光健谈,雅性谦素,擅长与人相处。董允则庄重刚直、不苟言笑、是非分明,甚是无趣。

当然原先的白泽与费祎董允交往,目的并不纯粹,乃是为了刺探情报。而以三人的关系,以及费祎和董允日后的发展,估计还真能搞到一些蜀汉内部一手消息。

不过眼下能亲眼见到这位未来的蜀汉四相之一,说不欣喜那是假的,所以此时他欢喜之情倒是一点也不作伪。

费祎亦感受到了白泽的热情,笑着提了提双手,一边各有一份小礼盒。

“祎与休昭近日方听闻天师观遭匪贼滋扰,得悉南山受伤,颇是担忧,故特来看望。今见兄生龙活虎,祎心安矣。”

白泽哈哈大笑:“些许小伤不足挂齿,文伟来便来,又何须如此破费?”

客气归客气,但某人礼却照收。

只见他第一时间接过礼盒,生怕费祎反悔似的命小道玄辛快些拿去,引得费祎哭笑不得。

“休昭呢?有些日子未见,怎未同来?”

休昭乃是董允的表字。

费祎叹息一声:“董叔父已于去年六月不幸病逝,休昭如今尚在家中服孝,故而未能前来,特叫祎代为致歉,望兄莫怪。”

秦汉时期人子守孝一般为三载,而到了汉末三国时期,天下板荡,战乱不休,而守孝的时间也会因地制宜。

比如魏国后期的守孝三载,有的改成了从逝者离世的当年为第一年,加上第二年一整年,再加上第三年的正月,便是孝三载,其实实际守孝时间至少缩短一年,甚至更多。

而蜀汉的守孝期则比较详细一些,按礼制父母丧,子孝三载,女一载,但这是指成年子女。若子未成年,只需守孝一年;若未满七岁,因为太小,则不用守孝。而蜀汉法定的成年标准是,男子十八弱冠之年,女子十六及笄之年,也就是当嫁当娶的适婚年纪。

“哪里哪里,百善孝为先,理当如此。哎~说来家师也于去年冬月仙去,未能前往吊唁...还望文伟代为向休昭致歉。”

“哎~理解理解...”

二人一时长吁短叹,神情哀哀。

董允之父董和,字幼宰。南郡枝江人。董和早年举家西迁益州,任牛鞞长、江原长、成都令等官职。建安十九年刘备定蜀,董和被调离益州,回成都任掌军中郎将。董和与诸葛亮并署左将军、大司马府事,诸葛亮甚赞其才。

诸葛亮曾评价董和‘董幼宰参署七年,事有不至,至于十反,来相启告。苟能慕元直之十一,幼宰之殷勤,有忠于国,则亮可少过矣。’

意思就是说,董和在朝中任职七年,遇上不顺之事不周之处,哪怕往返十次也来启告。若人人都像董幼宰这样勤恳职事,忠于国家,那么我的过失就会少很多!

可见诸葛亮对董和的评价非常之高。

只可惜天妒英才,董和中年而亡......好像董允也是中年病故,莫非家族遗传?

一番长吁短叹之后,二人本就随性之人,便在石台前随意而坐,待玄辛送上新煮的茶水,费祎饮了一口这才笑指眼前石台。

“不曾想兄竟有此等绝技,南山恐怕还不知,如今兄之大名已传至成都城中,引得不知多少郎君女郎想要前来一睹白泽小天师之风采,着实羡煞小弟也。”

白泽轻摇折扇,心中微惊,没想到这么快自己的大名就在成都城内传开,看来北边吹的风够急啊。

于是自嘲而笑:“微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倒是让文伟见笑了。”

费祎则不以为然的摆手:“唉~这岂是小技?谶纬相术、星象占卜,古来有之,殷商尤为兴盛,我朝两汉谶纬更是为天子信,况且国之大事在祀在戎,这祀便有星象占卜,岂是小道?当年许公月旦评正是相面望气,名士风流趋之若鹜,所为何?无非名尔。兄既有此绝技,今日不管如何也得给小弟算上一算,还得免费。”

白泽顿时扇指笑骂:“好你个费文伟,我看汝探友是假,好名打贫道秋风才是真。”

费祎倒也洒脱,展开双臂,露出宽袖素袍,诉起了苦。

“祎至今不过一白身,难道南山就忍心见小弟两袖清风、碌碌无为乎?”

“好好好,吾看便是~”

笑毕,白泽故作端详,直到看得费祎有些不适时,他才重新露出笑容,一字一句缓缓道。

“卿,天下淑德,具将相之姿,必股肱炎汉也。”

“嘶...!”

此言一出,可谓石破天惊!

费祎刚端起的茶碗已被惊得脱手洒出,好不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