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小卒的涅槃
长赢者,魏曹丕麾下五子暗卫之一,位居第四。
当年他们五人中,唯有青女、长赢二人他曾见过真容,且长赢还是他在最后一场生死搏杀之中,亲眼目睹长赢将一人杀死时,亦被对方打掉面具,而长赢的耳朵便是在那时被对方咬掉......
长赢嘴角翘得更是诡异,四白眼中的黑瞳变得更小了,已凝视向诸葛寿,呵呵桀笑:“数年未曾相见,足下还能记得某长赢,倒是在下之荣幸。”
无论是过去的西君,还是现在的诸葛寿都不喜这长赢,尤其是对方笑声和那双眸子,总有种精神病的感觉。
于是他轻哼一声,冷言斥责:“吾已告诫校事府,为何还要犯险刺杀诸葛亮?还有,哪来的如此多死士?这般孤注一掷,岂不白白牺牲?”
长赢耸了耸肩,仿佛死士死活于他而言皆如蝼蚁一般,一脸无所谓道:“区区一两百豚犬尔,足下何必在意?再说死的不过张家圈养的死士,又与我等何干?”
“张家!哪个张家?可知吾身份?”
“好像是叫张肃,张君矫吧,早就暗投于天家,不过足下放心,汝身份可是一等一的绝密呵呵呵。”
长赢指了指上面,表示他只是奉命行事。
诸葛寿顿时想到,张肃,字君矫,蜀郡成都世家大族,张松之兄,曾是益州牧刘璋部下。
听说张肃有威仪,容貌甚伟,为别驾从事,后奉命拜见曹操,被拜为广汉太守。张松为刘备内应时书信往来,张肃知晓其中,又畏惧事败被张松牵连,从而将事情告发于刘璋,致使张松遭到杀害。
当年刘备得知此事后,曾悲叹曰:“君矫杀吾内主乎!”从此嫌隙始构。也就是说,自那时开始刘备就对张肃生了嫌隙,恐怕也是自那之后,张肃畏惧刘备报复,才暗中投靠曹魏,成为了内鬼!
见此诸葛寿压低声音道:“休要再画蛇添足,坏我大事!现在立刻离开!”
长赢却摇了摇头:“不不不,某此次前来,可是天家为足下着想。”
说着,他邪笑着指向自己:“只要我这假西君杀死诸葛亮,足下这真西君才最安全,才能被刘备提前重用,这难道不好吗?”
诸葛寿讥讽冷笑:“诸葛亮岂是汝想的那般简单?汝杀不了他,劝尔适可而止!”
“即便杀不死,也可引开诸葛亮注意,打消对足下的怀疑,难道不是吗?”
“如此小计,岂非欲盖弥彰?”
一时间,二人陷入沉默,可不过多时,长赢却忽然哼笑阵阵:“足下一再阻止某刺杀诸葛亮,莫非是喜欢上现在的身份了?”
诸葛寿立时面沉似水,眼中寒芒乍现:“汝欲死乎?”
长赢桀笑耸肩,在灯笼微弱的光线映照下,仿佛厉鬼一般可怖。
“死?我等自入炼狱,便已经是死人了。足下先前的戏......演得颇为精彩,足以确保今后身份无虑。现在还请足下让道,只待某杀了诸葛,汝便还是西君,否则呵呵......”
显然,这话的意思是,我长赢怀疑你已经喜欢上了诸葛寿的身份,想要背叛陛下,先前你保护诸葛亮谁知道是在演戏,还是真的想保护诸葛亮?现在若想要自证清白,那就让我长赢杀了诸葛亮,否则就说明你西君已背叛陛下!
见此,诸葛寿紧锁的眉头随之松开,轻叹一声,颔首道:“哎~看来也只好如此了,不过汝务必杀死诸葛亮!”
说着他将长剑抛给对方:“可带兵器?我需假作受伤昏迷。”
见诸葛寿主动交出兵器,长赢给了个明白的眼神,依旧戴着笑容:“足下放心,某早有准备。”
于是他一拧灯笼木杆后尾,随之抽出一支尺余长细刃,将灯笼随手插于墙壁之上。诸葛寿接过手来一看,这细刃打造的十分精巧,单面开刃,刀身上有‘西’字铭文,倒是有心。
见此,诸葛寿颔首表示满意:“时间紧急,假意打斗一二,汝便速去,吾自会处理。”
长赢握剑简单拱手,便挥剑攻来,诸葛寿亦用尺长断刃迎上,一时间巷中刀剑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而就在二人刀剑相抵,近身之时,诸葛寿左手忽然多出一把巴掌长的铁钉,竟向着长赢脖颈处猛然扎来!
可就在铁钉即将刺入对方脖颈之时,长赢仿佛早有防备一般竟然向后一仰险险避过,同时长剑逆袭而上,挡开细刃,直逼诸葛寿面门!
二人刹那间分开,长赢心有余悸的怪笑狰狞看来,眼中甚至有些难以置信。
“汝竟然......真的反了哈哈哈!汝可是最受陛下信重的西君啊!美人、富贵?还是汝真觉得自己能成为诸葛亮之子?”
说着,他那扭曲笑容化为讥讽:“汝......不过是一条狗,是天家手中的棋子,焉敢悖逆?”
诸葛寿很想反唇相讥,骂对方才是狗,但他并没有说,因为现在的他的确是曹丕的棋子,无论他现在地位有多高,哪怕是众人眼中的丞相之子,哪怕是令人畏惧的暗卫五子之首,但他都是别人的鹰犬、是爪牙。
若换做过去那个西君,那个白泽,或许此刻诸葛亮已经死了。
但他不是西君,不是白泽,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更不愿做别人的......狗!
“汝说的没错,我不过是一枚棋子,一枚过了河的无名小卒,哪配有甚选择?可现在不同了,真的不同了,过去的那个西君已经死了!呵~乱世如棋我为卒,都说过河之卒,无退路,却不知......卒子过了河,才是涅磐重生,才是新的开始。我虽改变不了过去,但未来......总得试试。所以......”
“所以汝想杀我灭口?”长赢阴森道。
诸葛寿长出一口浊气:“我不想死,诸葛亮也不能死,因为他是我的退路。”
长赢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随之四白眼大睁,怪笑连连:“西君啊西君,汝还真想当诸葛家的好儿孙不成?善、大善,也好,那今日便看看,看看你我到底谁才能走出这巷子!”
一炷香后,巷口处,张慕已带着血衣卫赶到,待问明原委之后,他便要带兵冲入巷子内。
可就在此时,脚步声自巷子深处传来,云开雾散,残月银辉慢慢向巷子深处偏移,随之一位浑身是血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少主?”
“是少主!”
出现之人正是诸葛寿,此时的他正手握滴血长剑,长发披散,满脸血污,胸口胳膊上随处可见刀痕,而其手中则提着一颗死不瞑目的人头,正是那长赢。
当月光完全照亮他身后巷道时,随处可见满地尸体与猩红。
他木然的走到众人面前,将人头抛给张慕。
“这是......?”
诸葛寿眼神森寒,不带任何感情:“持此贼首......即刻率两百血衣卫包围前广汉太守张肃府邸,无论老幼全数拿下交予廷尉府,但有反抗者就地斩杀!若有所需,可调城卫军协助。切记!今日巷中之事任何人不可对外泄露半句,以免城中恐慌,影响东征大计,但有敢多嘴者,格杀勿论!”
“唯!”张慕领命提着首级而去。
葛臬随之恍然,料想此次刺杀定与那张肃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