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植修之说
谢渺走出灵器轩。
神思仍旧。
“赵家倒是势大。”
“炼丹术，当真是修仙大艺！”
信息差被打破，曾经他所知的祁蒙山局势再次变更。
原本他所认为的赵家势弱，竟然是有如井底之蛙窥探天界之距。
在这祁蒙山三大世家里，赵家才是势大之家，而芈、李二家，居然不及其三分。
“怪不得当初那游逻卫敢跟着我进入李家地域....”
“怪不得芈家两姐妹对赵家之事如此谨慎，以至长年布局...”
谢渺出了巷口，进入街市人流当中。
喧嚣声嘈杂纷杂混乱，但他思绪却异常集中。
“百花坊百花节，来者不拒么？”
正所谓来者不惧，惧者不来。
那么，劫修呢？
谢渺多少是能隐约猜测出李家与劫修合作的意图。
平衡。
盖因在现今仙宗隐世不出，散修走道的目下，丹药自也是会成为最紧缺的物资。
至于法器和符箓，则为其次。
赵家势大是必然之势。
若要平衡，必行削弱之举。
“怪不得祁蒙山不禁劫修...”
“也怪不得对祁蒙山的南侧，三大世家都不加以设防...”
由此联想，谢渺也知道当初为什么赵家会不吝功法，广收灵植夫了。
敢情，他们都是赵家的剥削对象。
谢渺还能想起那位赵家执事的所言所语，无不指向大道，励精图治。
至今激励着无数自以为得仙缘的灵植夫，内心澎湃不已。
但其中有一点无法反驳，那就是赵家的确给了他们仙缘，成功让他们越过了仙凡的桎梏。
有了这基础，灵植夫的归属感会油然而生。
像谢渺这般的，终究是少数。
毕竟没人会喜欢不安定的生活，也少有人愿意打破常规走进‘逆流’当中。
他忽然停步，在出百花坊的刹那，转身，
去买了串冰糖葫芦，几盒糕点，一幅龙形糖画，一份蜜饯后，出了百花坊。
“啧啧啧，偶尔吃些甜的也未尝不可啊...”
到底还是没忍住，谢渺服从了欲望，犒劳犒劳一个独在异乡为异客的自己。
这一回，他破天荒地没打算钓鱼执法，吸引劫修来赚点外快。
虽说刚才的他还在灵器轩内眼馋护体法器，本想赊欠一件，但奈何人李掌柜完全不吃这一套，只得空手而归。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谢渺突然觉得有兄弟投奔，也是件顶好的事。
他打算去找陈牛了。
“什么劫修不劫修的，那都是咱大毅力、大智慧、大坚定者才能得到的大逍遥、大解脱啊...”
“从今天起，做一个大逍遥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两肋插刀！”
.....
天蔚蓝，烈日高升。
谢渺并没有一路直直地往祁蒙山南走，而是来到牯岭街的惠仁堂。
只一迈进门，堂内身为招侍的赵立便上前走了过来。
“谢渺？你怎么来了？”
“嗯，久久不见，久久想念。”
赵立蹙眉，眼神怪诞地看向谢渺。
“你想做什么？”
谢渺轻笑问道：“那高种灵植可还在？”
“你是说破山藤？”
赵立狐疑道：“在倒是还在，你不会是要买吧？”
“猜对了，有奖。”
谢渺道：“帮我叫下王执事，有事相商。”
赵立瞪大双眼，但第一时间又被谢渺的吩咐扼住了话势，使得他都没法表露出自己对谢渺要购买破山藤的惊讶。
他只好央央道：“那你稍等，我这就去。”
谢渺颔首。
接着，他的视线便投向了纤细的破山藤。
高种灵植。
在当初被赵立点醒过后，他特地前去了解过。
所谓的高种灵植，说法并不准确。
以阶次来划分，应是二阶的生养灵植，是具备灵性的植群。
二阶灵植少见，往往出自深山蛮荒。
据谢渺所知，祁蒙山往东万里之外，有座名为‘落霞山脉’的蛮荒深林。
其内妖兽繁多，山势复杂，不乏有二阶的植群。
“这株破山藤，料想应是从落霞山脉内出的。”
植群并不同妖兽，它们并没有群体的概念，也没有对上位者的畏惧之心。
有的，只是无时无刻的汲取，生长和发育。
此外，以它们的灵性，也是极难驯服的。
所以在古往今来，植修之人，往往屈指可数，其植修传承也是见所未见。
谢渺有想法，但也只是想法。
对于植修传承，只能凭借机缘了。
可提前试试在天物图碑下，能否操持破山藤，却也并非不可。
而一旦如果天物图具备操持破山藤的作用，那么谢渺的自保之力，或能再上一层楼。
“植修...”
他内心暗暗埋下种子。
有天物图，植修显然是他再契合不过的一条道路了。
没有让人多等，王山卫不多时便走了出来。
他笑吟吟道：“谢道友，近来可安好？”
谢渺闻言，上前轻笑道：“不谢不谢，好得不得了，王执事。”
“哈哈哈。”
王山卫招手示意内堂一叙。
“道友神气鼎然，又兼饱满之貌，可是有什么喜事？”
谢渺没有迈步，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指着破山藤道：“我想买下这株灵植，王执事作价几何，可有折扣相抵？”
“哦？”
王山卫惊讶道：“道友这是阔气了啊。”
“这株破山藤，虽说只是个幼体，但也是二阶灵植，昂贵着呢！没有三百灵石，啧啧啧，恐难拿下。”
谢渺淡然，眸眼直视王山卫。
“少糊弄我了，王执事。”
他眼神冷冷。
王山卫也是个敏锐之人，何尝不能听出谢渺这句话的内在含义？
他空空的笑笑，讪道：“哎呀，你也知道，我也就是个给人看场子的，哪能有什么折扣？”
“也就这破山藤留在这有一段时间了，行吧行吧，少些也就少些吧。”
谢渺笑颜渐开。
他知道王山卫在为自己开脱。
开脱并不是他刻意卡死谢渺进入赵家的视野，但谢渺又怎么会吃这一套说辞？
“有一段时间？呵呵，那可是好长时间了！依我看，就两百灵石，如何？”
“两百？不可不可...”
王山卫作势抹抹汗，苦涩着一张脸：“贤弟啊贤弟，我也是有苦难言。倘若我有那份能力，何不将这破山藤送与贤弟呢？”
“实在是不能。二百八十枚灵石，咱拍个案，如何？”
谢渺微微眯眼。
有苦难言？
那也未曾见过你‘言’过啊。
他不急着答复王山卫，而是迈着步伐，在惠仁堂内四处走动。
想来当初，一个小小灵植夫，怎么能有这般境地？
盖因，本事！
你的本事大，话语权自然也就大；你的能耐本领强，你的存在感就不容忽视！
谢渺道：“二百八十枚就二百八十枚吧。毕竟，我也实在是想好好见一见这株‘破山藤’。”
王山卫闻言，愣住了。
片刻后，其语内含义，他想通了。
“他，竟然想见李梅眉？”
王山卫内心摸不清谢渺，望着他那一身白袍的背影，只得惊疑地问道：“你可是当真？”
谢渺转过身，淡然轻笑。
“自是无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