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算计
这一家子自私薄情，倒是跟那位袁小姐极相配。
殷乔望着眼前这位与袁小姐柔弱姿态如出一辙的柳夫人，忽地就想插手了，“我若是能改了你儿子心上人克夫克子的命格，你可愿让他们成婚？”
这话一落，满院子的人都惊了。
他们惊骇有两处，一是袁小姐原来克夫克子啊！怪不得无论公子如何求，夫人都不点头，二则是这位替嫁过来的新娘子竟是位能掐会算的大师。
他们或多或少都编排过这位假新娘，她会不会报复？
一时间，这些丫鬟小厮看殷乔时更多讨好跟惊怕。
殷乔不在乎旁人如何看她。
这些人的喜恶在她心里激不起一丝涟漪。
柳夫人用力掐着徐妈妈的胳膊，她一时拿不定主意。
她不想信殷乔，可命格之事除了徐妈妈，她未曾跟旁人提过，便是老爷都被蒙在鼓里，殷乔又是从何得知？
“你如何让我相信你真能改命格？”柳夫人斟酌着问。
殷乔抱着小狐狸往屋子走去，经过柳夫人身侧时，留下一句话，“若是不信，便罢了。”
她如何，还轮不到这位柳夫人置喙。
青玉准备跟上，却被柳夫人冷冷扫了一眼，“青玉，你留下。”
柳家后花园凉亭内，柳夫人端着茶杯，好整以暇地坐在绣凳上，青玉跪在她脚边，身上的襦裙被汗浸透，约莫一盏茶功夫，柳夫人才缓缓开口，“将她这几日在外头做的事一一说与我听，若是有隐瞒，休怪我不客气。”
“你的卖身契还在我手中。”
“因小姐是初来镇上，她让我带着她去街上逛了一圈，吃了东西，还救了人。”回来前青玉已经猜到柳夫人会找她回话，殷乔虽不在乎她将自己的行迹都告知柳夫人，青玉却不能背叛殷乔，她只仔细将殷乔救那黄衣姑娘的事说了。
柳夫人让青玉近前来，她凑近了，审视青玉半晌，才问：“她可与你说过她会看相？”
“小姐未曾跟我说过。”青玉飞快地看了柳夫人一眼。
“有话便说。”
“只是小姐救过我一命。”
她将殷乔一眼看出自己中毒一事跟柳夫人说了。
啪。
茶杯搁在石桌上，柳夫人沉下脸，她吩咐，“将红梅带来。”
不消片刻，红梅被人领了过来。
府医跟红梅一前一后到了凉亭。
待红梅跪在柳夫人脚边后，徐妈妈贴着柳夫人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不光徐妈妈神色大变，青玉都倒吸了口气。
短短几日未见，红梅已如此虚弱。
她脸色衰败，原本乌黑的头发也枯黄，整个人消瘦许多，恍若风一吹便能倒，红梅眼底满是血丝，她朝柳夫人磕头，“夫人，求您救我。”
红梅身子不适，也去了镇上医馆瞧了，可大夫只知晓她是中了毒，却查不出是何种毒。
红梅身子一日比一日虚弱，她不想死，便去求公子，可公子这几日被罚，不准出院子，她求救无门，却不敢去找夫人，生怕夫人知晓她病重，直接将她扔出府。
如今夫人寻到她，红梅隐瞒不住，只能朝柳夫人求救。
府医上前，替红梅把脉。
良久，才收回手，朝柳夫人拱手，“在下无能，实在查探不出这丫头中的何种毒。”
柳夫人沉默，只是不稳的呼吸还是出卖了她的心绪。
她挥手，让府医离开。
“夫人，小姐说了，那人是在我们食物中下的毒，我原以为只是一回，小姐却说是少量慢性的，这毒下了至少有三个月。”那人大约大约等不及了，这才在公子成婚前又送了一回大剂量的，应当是想让她跟红梅在公子成婚后前后毒发生亡。
这样既能阻止她们偏向少夫人，也让她们没机会靠近公子。
青玉垂眼，掩饰其中的恨意，那人这样做恐怕还有一个目的，让少夫人传出克身边人的传言。
想到新婚夜传出小姐克夫的话，青玉恨不得冲过去，狠狠收拾那人一顿。
青玉能想到，柳夫人自然也能想到。
拨开茶杯，一阵噼里啪啦脆响，柳夫人气的直咳，“贱人！”
“她今日能毒杀嵩旭身边的丫鬟，日后就能毒杀我。若是嵩旭日后变了心，是不是她也能杀了我儿？”她下的慢性毒药，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何其歹毒！
“看来是不能留她了。”
徐妈妈心疼地替柳夫人顺着心口，“夫人莫急，奴婢找人处置了她。”
“这样不明不白处置她，嵩旭定然放不下，怕是要惦记许多年，我可不愿让我儿为一个毒妇牵肠挂肚，你按我的吩咐做。”
“那不如将她做的那些丑事都跟少爷说了。”徐妈妈出主意。
“她在嵩旭跟前一向会装模作样，恐怕连一只蚂蚁都没踩死过，每年秋日不是还收拾枯叶落花去葬吗？”柳夫人深吸了口气，“你觉得嵩旭能信她杀人？”
“夫人您想的周到。”徐妈妈重新给柳夫人倒了杯茶。
“她不是喜欢给人下毒？那就将一样的毒让她吃下。”柳家是她掌家，她做事方便的多，“在她死前，让嵩旭知道她的真面目。”
“对了——”柳夫人转了转头，望向袁知慧院落的方向，“她不是觉着拿捏了我儿的心吗？我倒要看看，她有几分能耐。”
徐妈妈笑道：“还是夫人想的周到。”
回去的路上，红梅拦下青玉，她看着青玉越发红润的脸，掩下嫉妒，软声求道：“青玉，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在这柳府中我就认你一个姐妹，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死，你一定要帮我。”
明明是一样的丫鬟，为何夫人更看重青玉，就连那假新娘都处处带着她。
“红梅，我才十七岁，我真的不想死。”红梅红着眼，她不知道谁给她下的毒，她就是觉得老天爷对她不公。
望着眼前的人，青玉到底心软了，她说：“我得先问问小姐。”
若是小姐同意，她才能将药方子给青玉。
“青玉，我的命就靠你了。”红梅示弱。
回到院子，青玉将红梅的事说了。
“方子既在你手上，如何做你自己看着办。”